r> 噩梦反复。 接下来的几天,照然的记忆有些模糊,大多数时间里,他都在痛楚中浑浑噩噩地半昏半醒着,他开始恐惧不知什么时候会响起的推门声,恐惧那道身影。 不知道捱了多少天后,他终于在他伸出蔷薇花藤时开口道:“为什么这么对我……” “什么为什么?” “你听了我无数场演出,从未缺席。” 他似乎有些意外,但依旧无动于衷,“所以我已经足够忍让你。” 语落,花藤锐利地扬起。 “陷入绝望。”照然虚弱道:“你有强大的异能,何必用这么原始的方法折磨我。” “不是想让我屈服吗,这对你来说,本应易如反掌吧。” 他说完这话就闭上了眼。 他知道这个人早晚有一天会用他无从反抗的方式让他屈服,既然他没办法逃离,不如让那一天来得快一点,省去这中间的痛苦。 太痛了。 然而想象中的鞭打没有再落下来。 那些蔷薇花藤不仅没有刺入他的神经,反而从他身上渐渐褪去了。 他跌落在地,看着他的鞋尖。 “没有下次。” 伤养好后,他强迫他去参加了第一个任务。 靳旭炎大概猜到他会逃跑,时时刻刻盯着他,然而越是这样,他反而越不想跑,畸变之后,他被迫离开舞台,失去了人生热爱,不知从何时起,忤逆这个男人成了他唯一的乐趣。 他对他出言不逊,但他好像从不放在心上,日常言谈中甚至还称得上温和。 只有无视他的命令,和试图伤害自己,才会让这个男人暴怒。 战场上,照然从那个人眼中看到了惊艳。 他的确拥有极高的基因天赋,他的声波能在百米之外让畸潮陷入狂乱,近身搏击时,豹子的迅捷和精准也施展无漏。 第一个任务结束后,照然捋平被撕破的衣衫,从包里拎出那一堆没用上的装备丢在他脚下,说道:“不客气。” 他说完后停在原地,想要看到那个男人暴怒,隐忍亦或是给他一巴掌,无疑都会让他感到快意。 但靳旭炎却笑了。 那双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骄傲,比他在台下仰望他时更加热烈。 热烈不应该属于这个人。 照然发怔间,靳旭炎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一时间忘记,应该把外套狠狠掷在地上才对。 “知道你的爪子很利。”靳旭炎转身离开,“下次会找更美味的猎物给你。” 照然没听懂这句话的含义,直到深夜在尖塔房间中醒来,回味着梦里的战场,忽然明白过来。 他是享受那场战斗的。 看着山海般的畸潮在他的声波下乱舞,看着那些丑陋被碾碎,被清洗,看着贴到眼前的丑东西肢体断裂,他感到一种久违的爽快。 那是一种掌控感,就像从前站在舞台上,掌控着一杆立麦,掌控着台下无数上流人士的呼吸和心跳。 也包括那个人的。 他走出房间想透透气,却意外听到了隔壁的电话。 在黑塔面前,他依旧蛮横,说一不二。 “他很优秀,远超所有人预料的优秀。 “对人类不够忠诚,那重要吗?难道黑塔认为我对人类忠诚吗? “够了。 “无论怎样,这个人我已经要了,不接受任何理由召回。 “希望黑塔明白,从他踏入尖塔的那一刻起,他受我管制,也受我保护。 “别再想着动他,无论是处决还是考验——我不是秦知律,被我选中的人绝不接受其他人的摧残,把基因试验那套东西收起来,他,你们一根手指都别想碰。” “⅘⅘” 照然错愕,“嗯?” 那只曾在很多个晚上赋予他疼痛,折断他的自由的手掌落在他头上,轻轻安抚。 “第一次见血,没有临场应激已经很了不起了。噩梦来了就由它来,要记着,你早晚会醒。” 往后很多年,那晚的那句话,那个披着睡衣站在他面前挡着光的身影,都刻在照然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不止一次地想,那个男人本身是否算是他的噩梦,那晚他是否已经预言,自己终将从他这场“噩梦”中醒来。 那晚的最后,照然问道:“你也不为人类卖命?” “我的命只属于我自己。” “那为什么要做守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