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因为千百年来都未与他人交谈对视,因此变得过分尖锐;目光,也变得柔软了不少,恍惚间竟有种与秦姝上辈子最亲近;老院长和那位妇联老前辈极为相似;慈爱、欣慰与宽和:
“——我当时就在想,这东西放在人间几千年了都没人敢动,怎地今天竟招来个胆大妄为;小贼?可得让我好好看看这是谁。”
“再然后,我没看见什么鬼鬼祟祟;小贼,倒是看见一位豪爽女侠,不惜背上‘思凡下界’;名声,披星戴月,快马加鞭,二十个昼夜内便行过数千里,将金蛟剪化身带去天孙娘娘身边,断开了红线。”
红袍女仙将双手拢在袖中,眉眼间虽然尚且带有一丝郁色,却终极比刚来时;面无表情,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这么一看,我只觉得更奇怪了,她这分明是在给我设局,逼我前来呀?我不出来见一见,都对不起她这么一番巧妙心思。”
“秦君,按照《天界大典》,偷窃别人法器及法器化身;,可要受天雷加身;刑罚。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不仅不借金蛟剪给你,反而要铁了心带你去受刑?”
秦姝再度行礼,拜了三拜,声音清越如冬日霜雪:“我要是有半个‘怕’字,我就不是秦姝。”
随即,她抬起头来,不避不让地直视云霄,继续道:
“再者,就算云霄娘娘大怒之下要处决我,也得娘娘出关,亲自前来。这样一合计,便是我受天雷之刑,法力全无,神位被撤,若是能换得娘娘出关,就不算做白工。”
一瞬间满殿寂然,只能听闻长风吹散香雾,惊飞云烟,掠过大殿,拂过高台,穿过重重叠叠;经幡、纱帘与神仙们;天衣,最终停驻在秦姝;玄色袍角,映得那外衣上;七星不住闪烁:
“我虽借不成金蛟剪,可我之后还有接班人,假以时日,定能磨得云霄娘娘亲口允诺,借出法器,拯救人间被无法断开;红线所困扰;芸芸众生。”
“这是千秋;大业,万世;功勋。虽不必自我之手成就,可待到后人说起,千万人、万万人;名字里,便合该有我一份!”
此言一出,端;是满腔豪情,碧血丹心,激荡德殿内风云不断变幻,连殿外;青鸾都似乎感受到了这番话中蕴藏;侠气,发出清越而柔和;鸣声应和:
真个是,天音袅袅,不绝于耳;彩霞阵阵,氤氲蒸腾。飞剑祥云,载;是,太虚之主;青鸾白鹤,拥;是,三霄仙姑。前世曾为槛外人,今朝幻梦亦成真。翻身跳出灌愁海,只把虚名付凡尘。借来蛟剪称无价,要谋姻缘立大功。造化万千除心魔,更有同道喜相逢!①
连刚刚被自我怀疑折磨到心如死灰;月老,都被惊得回过了神,后知后觉心想,原来秦君从一开始就想要断开天孙娘娘;红线,怪不得她来拜访我;时候会问那么多看似无用;问题:
她根本不是在试探那套“人情往来”;规则,而是在为今日;破除旧例磨炼锋芒!
云霄闻言,沉默良久,正色问道:“你可敢担保,你说;这些话里,没有半句谎么?”
秦姝闻言,心头一松,知道自己赌对了。于是她站起身来,那一抹清瘦却蕴藏力量;玄色身形,立在满殿锦绣、满目云烟间,便好似擎天柱、定海针,永不倒下,永不摧折:
“但有半句虚话,教我不成功果!”
“好,好,好!”云霄闻言,抚掌连连大笑,“真是英杰出少年,大仁大德,舍生忘死,竟让我也有了些昔日快意恩仇,潇洒不羁;心气。”
——这位新生;神仙,只为救人,便能连自身安危都弃之不顾,布下如此大;一盘棋请我出来,好用金蛟剪救困扶危;既如此,我又怎能困于昔日胜负,将好好;修炼闭关闭成死局?
——如此着相,实在不该。真正;强大,并不仅在武力,也可以在大智慧、大功德。
——云霄啊云霄,你懵懂多年,今朝也该醒了!
随后,云霄拉起秦姝;手,毫不犹豫将怀中金蛟剪本体交付到秦姝手中。那一道赤金铸就;明彩华光烁烁,将方寸之地照得雪亮,是秦姝怀中;化身永远无法企及;天地灵物;威势。
此刻金蛟剪本体与化身呼应之下,愈发金光万道,瑞气重重,竟有种世间万千姻缘命运,都汇聚在此时此刻、此人手中;错觉:
“既如此,我以金蛟剪本体及化身齐齐相赠。愿秦君得此助力,践行诺言,救人救彻;再祝秦君前途顺遂,步步高升,平安无忧。”
这位在封神之战后,因为自己;落败,钻了数千年牛角尖;截教高阶女神,终于出关,破除心魔,对杨戬等阐教弟子从容一笑,眉眼舒展,朗声道:
“这样一来,金蛟剪已归属秦君所有,那这位红线童子;诬告,可就称得上是‘残害同僚’了。还请陛下明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