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调行事,只为尽快赶回云罗身边,完成二十日之约的目的,可就要打水漂了。 既如此,还是采用温和些的方式比较好。这样一来,城内城外治安良好,一派和平,官兵守卫便会松懈,在查看腰牌的时候也就会有所懈怠。正如她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混进来的一样。 然而秦姝刚牵着马往外走了没多远,就听见从身后传来一道满含惊喜的喊声:“仙女姐姐,又看见你啦!” 秦姝回过头去,便看见昨日在金仙观门口卖糖葫芦的小女孩,此刻正跟在一位穿粗麻短打的男子站在在一起,两人的眉眼有数分相似,这应该便是她的父亲了。 小女孩见到秦姝后,立刻便挣脱了父亲的手,欢欢喜喜地朝秦姝跑了过来。只不过刚跑了没几步,她就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男子身边,心不甘情不愿地对父亲伸出了手。 男子将肩上的锄头放了下来,暂时倚在身上,从怀中套出个布包,数了五文钱给女儿,随即在她肩膀上推了一推,示意她去和秦姝说话。 正在秦姝不解时,小女孩委屈巴巴、一步一挪地慢慢走了过来,踮起脚,像昨天兜售糖葫芦一样,把这五文钱放在手心,努力举高到了秦姝的面前,解释道: “谢谢姐姐昨天买我的糖葫芦。但我回家后,我的阿父阿母跟我说,我这样是不对的……我不该拿了姐姐的钱,却又吃姐姐买的东西。这叫两头赚,做生意的人最忌讳这样,阿父说,这样很……很……” 小女孩的父亲在她身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被迫接话:“很缺德。” “对,是这样的!”小女孩恍然大悟,在父亲的提示下继续说: “阿母说,已经卖出去的东西,要是退回来的话,就很应该把钱也还给人家,再问问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小女孩看秦姝的神色,虽然一言不发,却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倒像是恍然与宽慰相交织,便鼓起勇气继续问道: “那么美人姐姐,你昨日不吃我家的点心,是不是因为我们哪里做的不好,但你又不好意思伤人,这才送还给我的?” 秦姝恍惚间心想,我上辈子用这种方法帮过那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多半是萍水相逢的浅薄缘分,亦或者是他们解困后便不记得我了。 她倒也不是要别人一定记着她的好,只是多多少少有些孤单而已。 ——但如此这般,还真是头一遭。 就好像……她之前无条件播撒出去的那么多善意,此刻正在另一个世界,汇聚成涓涓细流,缓缓回到她身边。 秦姝回过神后,立刻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双丫髻,笑道:“这倒不是,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想请你吃点心。” 小女孩立刻欢呼一声,抱着秦姝的手就原地跳了起来——这下她没挎着篮子,就真跳起来了,连带着把秦姝都拽了起来——对身后无奈摇头的父亲道: “阿父你看,我就说还是有好心人的!那我今天就不跟着你出去种地啦,我要回家去和阿母一起看看地窖里的干山楂还剩多少,明天我要继续出去卖糖葫芦!” 正在秦姝怔然时,男子走上前来,对秦姝一拱手,解释道: “多谢姑娘好意。昨日这丫头带钱回来后,我们一数,发现数量不对;又听这姑娘说,是卖出去的东西被退还了回来,还以为自家点心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和拙荆商量过后,打算近些日子停了这手艺,专心种地。” 两人说话间,这农夫模样的汉子对秦姝的容貌半点关注都没有,只一心看着自己的女儿,生怕她跑远到一旁的大路上被车马撞到,同时对秦姝道: “这五文钱原本是要买些漂亮花种,让她种着玩的,等过些日子还能来卖花环。既然今日见到姑娘了,还给姑娘便是。小丫头片子,切莫太惯着她了。” 他说是这么说,但看向女儿的眼光还是很疼惜的。可见什么“传统习俗”之类的都是托词,要是有心对一个人好,什么习俗什么旧例,全都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见此,秦姝有意指点他,想了想,便诚恳劝道:“我看令爱生性纯真,进退有据,说话颇具条理,想来是个有智慧的孩子。既如此,家里人倒也不必管得太紧,只要给她把道理细细讲通了,让她明白就好,她自己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男子一怔,若有所思地继续听秦姝说了下去:“若是管得太严,让她和家里人生分了,再乖巧再懂事,那也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家里还能有什么亲情的气儿剩下呢?” 这是秦姝在多年工作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中国式教育有的时候就像一株越缠越紧的菟丝花,看着无害,事实上已经在一点点扼杀孩子的天性了。 不仅如此,有的时候,这种阴影甚至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而这个小女孩,虽然不管用古代还是现代的标准来衡量,都是最完美无缺的好孩子,但她在和秦姝说话的过程中,已经有了畏畏缩缩、过分谨慎,随便说句话都要先看父母脸色的迹象。 而这显然不是一个好苗头。 男子苦笑着点头,显然觉得秦姝的说法很有道理。但有道理归有道理,执行起来的难度就又是另一个级别的了: “哎,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是真的难啊。这丫头太聪明了,村里学堂讲的课,她随便听几耳朵就能背下来;随便给她张带着字的纸,她多看几眼,就能把上面的字学个八/九不离十。” 他越说,眉头就皱得越紧,几乎都要打成死结: “越聪明的孩子,要是没教好,就越容易走歪道。我和拙荆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生怕教不好她,只能
第17章 得手(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