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推金山、纳玉柱倒头拜下,叩首不迭,涕泪交加,口称“仙长救我”:
“我就知道,像仙长这样的人物,一定不会看着我被妖怪活生生缠磨死……仙长哪,幸好你来了,否则我真不知道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秦姝一挥袍袖,门窗紧闭的室内便陡然涌起狂风,将外间靠在墙根下偷听的人们全都卷了个东倒西歪,好让白素贞和青青的身份保密,这才继续道:
“我看你身上虽然有妖气,可这妖怪并没有害你之心……”
然而这番话落在许宣耳中,就完全被他抓错了重点。
他只听得“妖怪”两字后便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如果白素贞和青青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没准他当场就能抄起旁边的茶壶,朝这对非人的主仆狠狠砸去:
“我就知道这俩泼贱妖精没安好心,分明就是来折磨我的!还请仙长出手救我,若仙长真能将我和那妖怪彻底分开,事成之后,仙长要什么我都能双手奉上!”
秦姝闻言,反问道:“我没听错吧,你这是要和你的妻子和离么?”
许宣闻言,只觉心头突突跳了一下,似乎这句问话中藏有险恶万分的陷阱;然而“能够彻底摆脱妖怪”带来的诱惑实在太巨大了,使得他毫不犹豫重重点头,应声道:
“正是!不瞒道长,我甚至都想好了,等我跟她成功和离后,要再娶个怎样的新人。嗯,一定要带着巨额嫁妆来,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最好还有个不错的出身,让丈人那边提携提携我……”
秦姝:恕我直言,我觉得你在想屁吃。
秦姝满怀同情与敬意地看了尚且不明真相的哮天犬最后一眼,本着“一回生二回熟”的原则,对许宣抛出了个极为诱人的条件:
“既如此,我有一计。我这妹子虽是新寡,可向来温柔体贴,又知书达理,只怕日后我再上山修行,她在人间孤形只影、无依无靠,容易被人欺负了去;我看你又有些家产,定能保我妹子衣食无忧。”
“若我今日为你除去那妖怪,你可愿迎娶我妹子作正妻么?”
哮天犬:汪?什么,知书达理??这对狗来说是不是有点太超前了???
——然而狗和人类的内心悲欢,想来多半是不大相通的。
许宣听闻此言,一时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连心思最简单的狗都能看懂他脸上那份狂喜代表着什么:
离婚就能娶到仙女……道长的妹妹四舍五入就是仙女,没错了,反正不会是妖精,总之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好事?我岂有拒绝之理!
一时间,室内三人心中百转千回,所思所想大有不同。
哮天犬:秦君竟然记得给我带花花回来了,这可真是位靠谱的真君,我干起活来都更有动力了。是我赚了!
许宣:这位道士看来也是个有神通的厉害人,得好生供着。如果我能和她搭上关系,让她帮我把那婆娘驱赶走的话,我既能娶到她的妹妹当新妇,又能占了旧人的钱财和房子,真是个妙计。是我赚了!
秦姝:如果哮天犬是人的话,先不说她愿不愿意去钓鱼执法,光是和这令人作呕的人渣相处,就得为这位见义勇为的姑娘支付巨额精神损失费和提前交上人身保险费……而且看许宣竟然还有休了白素贞后另娶的意思,这样一来,就不能把更多的倒霉蛋姑娘扯进来了!去吧,哮天犬,是你是你还是你,幸好你是个狗子,这波是我赚了!
待秦姝和许宣商定好“如何捉拿白素贞”的计划后,便启程从外城离开,要回到许宣位于杭州的家中。然而许宣刚推门出去,便惊讶地“咦”了一声:
“奇怪,下午时天还晴着呢,怎个忽然这般大雨?”
——只见那,雨线密密,乌云滚滚。雨线密密,坤关密锁愁开张;乌云滚滚,百川气势苦豪俊。沟壑水飞千丈玉,涧泉波涨万条银。三岔路口看看满,九曲溪中渐渐平。这个是白娘遇难真君助,扳倒灌愁往下倾!②
这灌愁海水一落下来,便随秦姝心意,变得与凡间雨水再无二致。于是秦姝十分淡定地从身后把刚刚倒下去的玉净瓶收入袖中,无辜地对哮天犬眨了眨眼:“不知道呢。”
许宣见这般狂风骤雨、天色阴沉的景象,心中不免惴惴,若有所感,似乎再不回去,就真要被妖怪所害了似的。
他看向秦姝丁点儿没被雨丝沾湿的衣角,还有那位之前分明也只是个常人,眼下拿着两朵大红花不停把玩,却也未曾淋湿半分的白衣美人,心中愈发赞叹这位道长法术高明,便恭恭敬敬俯下身去,问道:
“能否请仙长施展法术,载我一程?依我之见,为了防止事迟生变,咱们还是越快回去越好。”
秦姝略一沉吟,便从袖中扔出一张符咒,对许宣道:“吞了它,你就能缩地成寸,与我一同行走。”
许宣大喜之下,自然毫不怀疑这符咒的功效,梗着脖子三下两下将这张符咒生生咽下后,果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