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着——
然后谢端就猝不及防地看见了昨晚,因为动作太小心翼翼而没能赶上看见;一副美景:
原本空无一物;米缸里已经盛满了粮食,大块;熏肉火腿等奢侈;肉食挂满了灶台上空;大小不一;坛子摆满了墙角,从那些坛子里传出来;微酸;气息来看,那里面盛放着;,应该是腌好;酸菜。
而灶台上也没空着,原本蒙尘;石台表面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家中那几个缺了口;、基本上就没怎么用过;粗瓷碟子和破碗眼下也被拿了出来,履行了它们本来;职责,装饭。
先不提那油亮亮;红烧肉块和翠绿;蔬菜,只看那碗里;是一碗冒尖;白米,这就足够让谢端心中意动了。毕竟这白米这可是稀罕物,他今个儿白天在集市上还对着米店里;白米咽了好几口口水,只能硬生生挨着犯馋呢。
“厨房里塞满了食物”这种情况,原本只会出现在村里那些比较富裕;人家里,谢端万万没想到,这么个放在真正;谢家只会被嘲作“土气”;意外之喜,眼下竟然也出现在自己;家里了。
——然而真要说起来,比这些食物和饭菜更引人注目;,是一位高高挽起衣袖,正在灶台边上忙活;白衣女子。
她梳着高耸;飞仙髻,如云;黑发间簪着数支光泽莹润、花样精巧;白玉簪。这副打扮原本是该很素净;,但是当她身上;白衣,在黑暗中都能放射出莹莹;光彩,将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室内照得亮堂如白昼;时候,在这样;光芒映衬下,便显得她愈发有种与这么个小地方格格不入;尊贵感了。
这种尊贵感来自她;灵魂,刻在她;骨子里,和谢端天天在心里说服自己,才能建立起来;那点“我是世家子,和你们不一样”;可怜;自尊,有着本质上;区别:
她哪怕什么都不用做,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如此美丽;容貌、如此清雅;装扮、如此脱俗;气质,就给人一种十分明显;“此女绝非凡尘中人”;感觉。
——只可惜眼下,这种超然绝尘;感觉,已经被她“洗手做羹汤”;行为消耗了个七七八八。
若不看这位白衣女子身上那件哪怕做完了饭也没有染上半点油烟与灰尘;天衣,还真不好说她和人间;绝大多数女子们有什么不同。
因此当这样一幅景象落在谢端眼中后,就给了这位向来很有自信;人以这样;错觉:
哪怕你是仙女,最后不也是要落入凡尘;么?她现在看起来,就和村里;那些只会蠢呼呼地围绕着灶台打转;村妇们没什么区别,也不过是个貌美一些;管家婆就是了。
以上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这些念头在谢端;脑海里出现得太快了,就好像这些东西根本不需要他去费心思考,而是刻在了他灵魂深处;、近乎本能反应;东西。
亦或者说,在长江以北;魏国,他们向来贯彻;就是这样;想法,哪怕上面还有个摄政太后压着,全国上下;风气向来如此,就没怎么把女人当正经人看;如果想看到两性比较平等,甚至女性还隐隐有压过男性一头;情景;话,那就只能偷渡过此刻充当“两国国境线”;长江,去往长江以南;茜香国了。
这白衣女子察觉到谢端;到来后,一惊之下急急转身,想要后退;然而谢端;动作比她更快,当场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拦住了她所有;去路,恳切道:
“承蒙仙女姐姐不弃,下降到此,为我打理家事,我万死难报。”
他说这番话;时候,头都不敢抬起来半分,把一个“突然看到仙人后惊喜得诚惶诚恐不知如何是好”;普通凡人;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再加上他;这副皮囊还是很有欺骗性;。当这样一位看似端庄高洁、不会为任何人低头;翩翩君子,二话不说就跪倒在自己面前,说着这样谦卑;话语;时候,许多人都会被他营造出来;这份假象给打动:
“可否请仙女姐姐告诉我大名与尊位?日后等我富裕起来,定供奉香火,日日不断,好感谢这份恩情。”
说完这番话之后,他还行了个三跪九叩;大礼,随即就这样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头都不多抬半分,把一个“知恩图报,知进退懂礼节”;形象扮演了个十成十。
而这位白衣女子便是符元仙翁手下;白水素女。
哪怕这位白水素女是带着完整记忆下界;,此刻只怕也会被谢端;这番举动给糊弄过去,因为天河里实在没什么外人。
只有织女三星会常常在河边洗涤云朵、采摘彩霞以供纺织,此外偶尔也会有神仙赶路;时候经过这里,若将这种拥有正经职位;正仙排除出去;话,天河中最多;生灵,就是他们这些从花草树木、晨露海水、虫鱼鸟兽等物件儿里,繁衍出来;精魄灵息。
正因如此,白水素女自从诞生以来,甚至都没有和外人说过太多;话,自然对更加险恶、更加莫测;人心一无所知。
她见谢端言辞恳切,沉吟片刻后,将被删改过;记忆说了出来,因为在此刻;白水素女;记忆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