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马无夜草不肥,但你这也吃得太肥了,都要比你的本体看起来还要肥了!怪不得近些年来的钱米一直看起来不太对,原来都是你小子在下面吃大头啊,行了,别问了,直接把他的消息拖出去卖了吧,让官府来收人,速度!
在这一片混乱中,很难有人注意到,这位管家迎娶的那十几房小妾,在得到了此人被阉割成了非法太监,且即将被没收家产、下大牢、严加看管的消息后,只是做了个表面上的伤心的样子,实际上一拿到主家给的遣散费和卖身契,就一秒都不想多待地离开了这里。
由此可见,真的不是什么人都想借着这条路往上爬的,只可惜还是有人看不透这点。
谢爱莲的反应,在谢家主家的人看来,真是“给脸不要脸”的典型,以至于接下来的三日里,谢家内部对谢爱莲的态度也分成了旗帜鲜明的两派:
主家和部分依附他们的人认为,谢爱莲虽然不知好歹,但她现在是摄政太后点名要见的人,就万万不能出岔子。
因此表面上,他们还是做足了礼节,将宫中派来的、专门教导谢爱莲礼仪的女官给照看得那叫一个妥当,心想,等你面圣回来,还不是要落到我们的手心里?到时候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也有不少旁支的人认为,这是谢爱莲在对他们发出信号。毕竟在和主家撕破脸之后,如果能将这个消息放出去,将会有多少同样不愿再受主家压迫的人齐齐赶来,投在她的麾下?这个举动虽然冒险到斩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但如果想要突破主家的压制,的确就该有这样破釜沉舟的气势,才能够吸引到同样具有反抗精神的人!
于是这三天里,这帮人纷纷写好了上门拜见的帖子,还有些性子比较急的人已经开始打听起谢爱莲有什么爱好来了,打算来个投其所好,等谢爱莲被外放任命出去后,他们就跟着一起过去,在“京城谢氏”之外,再造第二个谢氏出来。
——然而很可惜,谢爱莲和秦慕玉的这番作为还真没有这么深刻的考量,她们只是单纯地打心眼里认为,在一帮小女孩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要成为大人们用来获取利益、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工具,实在太痛苦,也太可怜了。
只可惜能理解她们想法的人太少了,方圆百里内怕是也找不出一只手的人数来,还得把秦姝也算上,才能勉强凑够这些人。
而很不巧,谢爱莲的父母也不是这样的聪明人。
只不过合格的父母和不合格的父母之间,还是有着本质的差别的:
像谢爱莲之前看走眼了的秦越,就是后者;而前者哪怕一时间受限于时代背景、成长环境、传统观念等种种因素,转不过弯来,没有办法和子女达成一致,但他们总归还是愿意听子女说一说话的。
这一说话,谢爱莲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和父母在十几年前就存在的分歧不仅没有消失,甚至还随着年龄的增长,因此能够把以前一些不能明着说出来的话摆在台面上之后,而变得愈发明显了。
只见谢父眉头紧皱,忧心忡忡道:“你这也太偏激了……日后如果太后不赏识你,你求不到官职,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出路的好。”
而谢母那边也在对着秦慕玉叹气,遗憾道:
“阿玉这身本事好是好,只可惜在仕途上怕是不能有什么帮助。唉,要是阿玉还是个小孩子就好了,你进宫的时候和太后陛下多提一提她,让她和陛下青梅竹马在一块儿,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谢爱莲听着这番和主家的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言辞,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应对了,幸好秦姝此时终于开口,将谢爱莲从这种“说什么都不对”的尴尬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请允许我打扰一下,女郎她现在还要进行今晚的最后一次模拟考,实在不该再在这些俗事上浪费时间。”
谢父谢母闻言,忙忙起身,这么个按照常理来说,能唠上半个多小时的话题,此时此刻,竟然真叫这么一句轻飘飘的“她需要学习”给带过去了:
“秦君说得很对,既如此,我等改日再来拜访。”
“我的女儿打小就聪明,只是不知这么多年过去,还能不能行……秦君请千万不要太心疼她,该怎么教就怎么教!”
——此言一出,谢爱莲突然从那种过分沉闷的、似乎都能让人窒息的压迫和灰暗里,找到了一点突破口:
我的父母,和主家的人还是有区别的。
如果真的是主家的人,他们只会觉得女人读书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不会这么认真对待;而我的父母虽然说着跟他们相似的话,可事实上,他们还是觉得我能够通过这条路,搏个前程出来。
否则的话,他们现在就不会为了这么个小理由而离开,而是劝我莫要太执念,还是安心学习礼仪比较要紧。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的父母,明明也是在关心我,照顾我,希望我能够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并没有像主家那样,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婚姻上……可为什么他们的话语,会和主家的人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