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的路上拉回来,可我也担心秦君。”
“人间的话本子里都说,神仙的法力越是高强,呈现在外貌上的时候就会愈发极尽完美。可这样一来,如果秦君要毁弃容貌,岂不是就等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么?”
这也是林妙玉一开始会拒绝梁红玉提议的原因:
“如果这个办法会让秦君受伤的话,哪怕只是最轻微的一点痛苦,我们也受之有愧。”
“我宁可再努力些,大家一起在可能会走的错路上,把所有的错误都犯遍了,好警示后人,也不能让秦君受到半点伤害。”
“……秦君之路,宛如汪洋,浩浩汤汤,风高浪急。若无舟楫载渡,只怕寸步难行。”
“虽说秦君如此高义,定然有人心甘情愿,为秦君鞍前马后,执鞭坠镫;可到头来,最信得过的,其实还是自己哪。”
秦姝闻言,同样露出了个安抚的微笑,解释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
这番话落定后,玄衣女子的身形和面容,也终于从林妙玉的梦中淡去了,消失了,只留下一道充满感慨的叹息声:
“林君,这一别过后,我就不再入你梦中了……你也好好保重。”
——于是这一剑,果然是一石三鸟。
磅礴的剑气自幽冥出,斩开长江,直达茜香,天威浩荡之下,当场就将茜香国中所有雕塑与画像中的玄衣女子面容都彻底毁去了,将梁红玉不久前的提议彻底贯彻成了真:
我不要万民香火,我不要世代供奉,我不要你们的过分崇拜与模仿,我甚至不需要你们刻板地走我当年的路。
国情不同,世情不同,人民不同。我的经验不一定适用,我的道路不一定可以全盘照搬,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的用意是好的,也只有这一点,值得大家需效仿——
既如此,便将人类的命数,彻彻底底地归还给人类罢。
哪怕会有颠沛曲折,会有试错,会有一次又一次的误入歧途和迷途知返,可也只有这样,走出来的路,才是人类的路。
同样的情景,不仅在林妙玉和梁红玉的梦中发生,也在千千万万茜香国的女子的身上发生了。
不少人在彻底被秦姝梦中的那张脸给吓到之后,不少人早晨起来,刚想像以前一样走到玄衣女子的面前,看看那张巧夺天工、端丽难言的脸洗洗眼睛,好赶紧把那个噩梦给忘掉之后,当场就被秦姝的全新的雕像给吓了个魂飞魄散,一时间,真的是千千万万道响声从各家各户中齐齐传出:
“啊——!!!”
“不是,等等,是谁这么缺德啊,大晚上的带着锉刀进来把我家秦君的脸给挫平了?”
“好小贼!你但凡偷点东西,我还能说你品味不错,可你竟然毁坏秦君的塑像,杀千刀的你等死吧!”
在这一片混乱中,也有不少能够记得梦中情形的女子们机智地保持了沉默,开始思考起更深的、更远的问题来了:
秦君冒着香火受损、法力大减、甚至连本体也要受损的风险,下降到此,为的是什么?
再联想一下陛下这些年来一直在强调的“美应在心在德,不独在貌”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差点走上了一条作茧自缚的道路?
一念至此,不少人的背后当即就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带着看梳妆台上的金银首饰、鲜花香粉的时候,也就没以前那么喜欢了:
……不行。
好不容易能够体会到做人的快乐,不用因为生了个女孩就被婆家人看不起,不用面对着丈夫娶回来的一房又一房的小妾们面上带笑心里冒火,能够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谁要是再想让我回到以前的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中去,我第一个就要撕破他的脸皮!
自此之后,茜香国和北魏之间,可算是把表面上的友好彻底端住了。
这么大的动静,按理来说肯定会把正在和秦姝对赌的符元仙翁给震惊到的,然而这人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似的,半点动静也没有。
——不,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数月后,有一位须发花白,穿着洗得都有些发白的布袍的老人,敲开了谢端所在的小院子的门,毛遂自荐道:
“请问这位主家需要西席么?”
这段时间以来,符元仙翁已经把人间的情况给打听了个七七八八,目瞪口呆地发现,在自己一个不注意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可问题又来了,正在符元仙翁摩拳擦掌地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把秦姝“违反对赌规定”的行为上报给两位陛下,请求他们裁决的时候,才发现秦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红线的边缘大鹏展翅来回蹦迪,踩线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气人是真的气人,但真要认真追究起来的话,这种越界还真没有很严重。
——什么,她出手干涉了人间事务?
可这些事务细细算起来,全都是人间的红线有所疏漏导致的,这种情况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