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支流这段时间太忙了,根本顾不上穷山窝的事。由于宁晓菲兼了穷山窝村支书,高胜夕和路照亮两人,也不再主动向他报告村里的事。
而恰在这时候,赵支流将宁晓菲派出去学习了。
如果宁晓菲在村里,肯定不会让路照亮和高家的矛盾,恶化到如此地步。
一个疏忽,把路照亮给害死了。
对于路照亮的死,赵支流非常自责。
他若不劝说路照亮回到村里,或许悲剧就不可能发生。
他若不给路照亮出那个馊主意,或许悲剧也不会发生。
他若能随时掌握公墓进展情况,及时帮助路照亮调理工作思路,或许悲剧更不会发生。
可惜没有如果,没有后悔药。
面对路照亮的妻子和儿子,赵支流再次流下愧疚的泪水。
“嫂子,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照亮。”
高胜夕呜呜哭着说,“赵书记,是我,是我害死了照亮啊,我不该让他管村里的事呀。”
路照亮的妻子姜华扑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丈夫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一家人正幸福美满,人突然没了,她头顶的天塌了,怎能不伤心欲绝。
路照亮的儿子路思琼正在读高二,一时不能接受父亲去世的现实,搂着母亲的肩膀,目光呆滞地看着众人。
高玉喜感觉路思琼的状态不对,用力摇了几下他的肩膀,“小琼,你爸死了,你哭呀。快哭出来吧,别憋着。”
路思琼大叫一声,“爸呀——”接着泪如泉涌。
高玉喜开始劝姜华,“嫂子,不能再哭了,还有孩子呢,照亮哥的后事还等你拿主意呢。”
姜华慢慢止住哭声,一把抱住路思琼,“儿子,别哭了,你爸不要咱们了,咱们不难过了。咱娘俩要好好活下去,你要好好上学,为你爸争口气……”
赵支流心里又开始难过起来,“嫂子,照亮是我叫回村的,他的遇害我是有责任的。他走了,你和孩子我要管,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
姜华又开始流泪,“赵书记不怪你,这是他的命。照亮说过,他在外面混得再好,根还在穷山窝,穷山窝的事就是他的事,花钱出力他都愿意……只是没想到会把命搭上。”
路思琼道,“我爸不能白死,我会给我爸报仇的。”
赵支流看着高出他一头的路思琼,“孩子,你是大人啦,遇事要冷静。害你爸的凶手已经抓到,他们会受到法律制裁的。你要听妈妈的话,把心思用在读书上,这样你爸才能走得安心。”
高玉喜对路思琼说,“报仇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你爸活着的时候对我好,他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管他姓高还是姓王八蛋,我会慢慢收拾他们的。”
赵支流瞪了高玉喜一眼,慢慢扶起姜华,“嫂子,照亮的后事该怎么办,你给个话,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我就一个要求,他在哪里挖的坑,就把他埋在哪里。”
高胜夕慨然应声,“行,我马上带人去为照亮造墓。”
高玉喜也挺身而出,“我也去,看他妈的谁敢拦着。”
路照亮是在高家祖坟上方挖的土,将他葬在高家祖坟上首,等于压了高家一头,高家人肯定不同意。
赵支流担心出事,便给邢昌义打电话,让他派几个民警跟着高胜夕。
邢昌义很为难,因为他没有人手给赵支流。
案发当晚,他带人到穷山窝村搜查打人者,一开始以为是普通的伤害案,受害者在医院里,村干部也不在,手上没有任何线索,想抓人无从下手。
邢昌义便到后山勘查现场,准备将路照亮的车拖回村里,等了解情况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邢昌义刚到后山山口,路照亮死亡的消息传过来,邢昌义知道案件已经升级,便不敢动路照亮的皮卡车了。
他第一时间向局里作了汇报,在刑警没到之前,一面留人看守现场,一面将所里所有民警全都调到穷山窝,开始封锁路口,逐户排查。
邢昌义对穷山窝村很熟悉,加上立功心切,想赶在刑警前面,将凶手抓捕归案。可是派出所的人手有限,去掉守现场的,再去掉封路口的,便没几个人了。
其实警车一进村,就已经惊动了凶手,抓了两个,跑了三个,邢昌义只得将所有民警派出去,分头追捕。
从夜里追到天明,直到现在,已近中午,派出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
抓逃犯当然最重要,赵支流让邢昌义专心办案,村里的事他再想办法。
赵支流给周正行打电话,让他从镇政府多调些人过来。
周正行嘴上答应着“好”,放下电话却想,镇两委的人都让赵支流分到了修路现场,留守的几个人各有各的工作,到哪里凑人头呢。
想来想去便想到高鸣远。水泥厂项目工地上的人多,高鸣远曾指使那些人和村民对峙过,周正行亲眼见过那帮工人的彪悍,何不让高鸣远派几个人进村。
周正行便试着给高鸣远打去电话。
高鸣远一听是赵支流要人,二话不说,立刻叫了三四十口工人,亲自带队赶到了村里。
进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