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说话。
她将女儿冻僵的手腕搂在怀里,叹声道,“通州运河结冰,不少漕船堵在隘口,夜里烤炭失火,烧了不少漕船,死伤不轻,你爹爹火急火燎赶回京城处置。”
“这么说,太子殿下也会回京咯?”云栖心生盼望。
晴娘幽幽瞥着她,失笑不语。
她没告诉云栖,荀允和之所以急着回京,是因为裴沐珩到了西州,这些年师徒二人配合默契,每每荀允和离京,裴沐珩守在朝中寸步不离,反之亦然。
他们俩总该有一人坐镇中枢。
对于裴沐珩和云栖的事,晴娘并没有荀允和看得开,晴娘骨子里习惯了相夫教子,她比荀允和更懂女孩儿的苦,云栖能干是真,若能有
个可心人陪伴一生,何尝不是幸事。
“云栖呀,娘亲不希望你将就。”
这一世跟着荀允和过了一辈子,她才知道,前世与徐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将就。
她的女儿值得这天下最好的男子。
“娘希望你在最好的年华,能与心爱之人相守相知,即便将来容颜故去,你也不会遗憾。”
云栖脑海一直为这句话所萦绕,直到深夜也在床榻辗转难眠。
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显然不可能。
那么多年的相濡以沫,日夜相守,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早成了深埋在心底的慰藉,只要消想一想,便足慰平生。
只是她更明白自己要什么。
她不可能困在深宫,与旁的女子争风吃醋,为博得他一点怜爱而乞求,每每思及此,云栖脑子里的旖旎念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总会过去的,西州待不下去,还有贺州,潭州,时间能磨平一切,能抹平她心底那些暌违已久的涟漪,也能抚平他对她的愤懑。
又过去了七八日,裴沐珩始终不曾现身,云栖便觉着他该是回了京城,这期间林晟登门数次,都为云栖拒绝。
到了十五元宵这一日,云峥闹着要带云栖去看花灯。
云栖想起除夕之夜的际遇,晦气地摇摇头,“不去了。”
她今年大概流连不利,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府上。
再说了,过两日娘亲便要带着幼弟回京,云栖舍不得,干脆腻歪在晴娘怀里。
晴娘搂着她道,“那娘陪你去?”
大约是没料到娘亲也有凑热闹的一面,云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十分惊讶,“娘,您也去看花灯?”
晴娘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你爹爹在时,哪回都不带我去看花灯,今年他不在,咱们自个儿去。”
云栖眸眼发亮,印象中爹娘十分恩爱,从不红脸,爹爹像是参天大树为阖家遮风挡雨,娘亲则安安稳稳养着三个孩子,旁人家重男轻女,荀府不然,无论是爹娘还是两个弟弟,都将她视若珍宝。
每每回府,总有两双温柔怜爱的眼神望着她,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满足。
云栖第一次对这样相濡以沫的感情生出艳羡。
“好,女儿陪您去。”
管家很快套好马车,云栖陪着晴娘登车前往芙蓉园。
这一路花车斗艳,人海潮潮,从北城行至南面的芙蓉园,足足走了一个时辰还多,到了芙蓉园附近,原先的官道被围得水泄不通,母女二人弃车步行,父亲不在云峥便担起护佑女眷的职责,亲自领着侍卫,给娘亲和姐姐开道。
这是一条通往芙蓉园的河堤,两侧商肆鳞次栉比,街道更是人满如患,众人见荀家一行气派十足,纷纷避让,倒也有小姑娘胆大,捧着一盒自制的绢花挤到云栖跟前,
“姐姐,您长得真美,戴上我的绢花就更美了。”
云栖素来亲善,揉了揉小姑娘的脑勺,吩咐银杏掏了银子买下绢
花。
片刻,终于抵达芙蓉园正门,恰巧在此地遇见了林晟的母亲林夫人。
自上回被云栖拒绝,林晟便神色恹恹,不思饮食,林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今日撞见晴娘,少不得一番奉承,意图再为儿子争取一番。
晴娘恐云栖不自在,寻了个借口将她使开,独自应付林夫人。
云栖又担心母亲性子软,将活泼伶俐的银杏留下照应,自个儿带着云峥离开。
西州官府在芙蓉园正中的湖心岛扎了一座硕大的灯楼,灯楼对面的假山有一个依山而筑的三山阁,三山阁造型奇特,据险而立,上方林木葱郁,石径通幽,人迹罕至。
殊不知此地是观赏灯楼和芙蓉湖全景的最佳之地。
云峥领着云栖往这边走,姐弟俩一面走一面闲聊,
“怎么?裴沐珩一来,你便拒了林晟,莫非心里还惦记着他?”
云栖揪着他耳郭,“我的事你也敢管?再说了,你姐姐我岂是做小之人?”
当初便是云峥告诉云栖,先皇临终给裴沐珩定了太子妃。
云峥闻言放心了,“这还差不多。”
夜色迷离,远处灯楼人声鼎沸,河面亦有不少画舫化开一片片涟漪。
姐弟俩在波光闪烁中踏上了三山阁,三山阁上有一颗上百年的古银杏,听闻是当年唐明皇所手值,到了冬日银杏叶落尽,只剩下干枯的树干,而此时,银杏树下的院子里传来锐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