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渊连解开绷带的勇气……都没有。
全程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安岩庭背上的伤,比季子渊想象的还要严重,几层绷带都止不住血,甚至有些地方还能……看到骨头。
解开一次绷带,就像是连皮带肉的扯下来似的。
季子渊不知道一时间该如何整理自己的情绪,眼泪忍不住一颗一颗的往下滴,滴落在安岩庭的背上,让安岩庭觉得比背上的伤,还要疼。
季子渊上药的手,抖得厉害,只能自己握着上药的手,才抖得没那么厉害。
等季子渊给安岩庭上完药,他自己的额头都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来,身体没有一点儿温度。
季子渊缠了好几层绷带,那血渍还是有沁出来的趋势。
季子渊的眼睛红了一圈儿,让安岩庭有些后悔让他看到了。
安岩庭坐起来,拿了干净的衣服赶紧穿上,“别哭了……嗯?会好起来的。”
安岩庭将季子渊搂进怀里,让自己身体的温度一点儿一点儿暖着季子渊的身体。
季子渊都不舍得完全靠在他的身上,“我们……还没拜堂呢。”
安岩庭愣了一下,垂眸看着怀里的季子渊,“深深,想拜堂吗?”
季子渊在他怀里起身,“可是……我没喜服……”
安岩庭笑了一声,直接起身,去拿了早就准备好的喜服过来。
季子渊有些意外,“我的?”
安岩庭揉了揉季子渊的头发,“嗯,少爷的。”
“我很早就让人准备的,若能与少爷拜堂成亲,便是我三生有幸,若不能与少爷拜堂成亲,这喜服便已经是我与少爷成过亲了。”
季子渊一下子鼻子又酸的厉害,指尖轻抚着喜服上的绣花,无比珍视。
“你能……帮我换上吗?”
季子渊的语音都透着几分啜泣声,让人听着心疼的不行。
“好。”
安岩庭亲自给季子渊换上了喜服,配上头上的红花和红飘带,竟又是另一种极致的美。
比安岩庭梦里的少爷,还要美。
“好看吗?”
季子渊目光里有些忐忑。
安岩庭点头,“嗯,很好看。”
“我的少爷,是世间最好看的。”
安岩庭也重新穿上了喜服,在季子渊的要求下,抱着他去了院子里,对着月光,拜了天地。
“阿承……”
安翊承,字岩庭。
他已无父无母,师父也已故去,其上便再无尊长。
阿承,便是只有他的少爷能唤出口的名。
“嗯。”
“我们……对着月亮拜天地,会算……成亲吗?”
安岩庭嗯了一声,“算,拜了天地,我便是少爷的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季子渊笑了起来,“不准食言……”
“永远不会。”
这一夜,连月光都变得异常耀眼,连床头的红烛都舍不得燃尽。
天亮了,他就要回去了。
“对不起……我的身体……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夜……”
安岩庭只是这样抱着季子渊在床头,坐一夜他就觉得心满意足。
“我已经拜天地娶了少爷,便已经拥有了完整的洞房花烛夜。”
季子渊在安岩庭颈窝蹭了蹭,但到底还是会觉得遗憾的。
安岩庭知道季子渊在想什么,也不戳破,只是温柔的开口。
“深深,右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