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锈迹斑驳的混凝土搅拌机,黑沉沉的洞口不住的往外吹着阴风。
断断续续好像听到:“烟……我烟呢?等,等等……”
这声音,像是问我借火那工人的。
我没有驻足,很快便走到工地大门前。
路边空无一人,安静到极点。
对面的高楼大厦依旧亮着灯,一条路,好像分开了两个世界。
细长的树影好似随时会变成鬼扑向我,大门两侧的阴暗处,又似是蛰伏着什么人。
“喂,哥们儿,别出去。”
“外边儿哪有里边好。”断断续续的声音忽然清晰起来,贴着我耳朵根一样。
诚恳,劝导,嗟叹。
我一步跨出工地大门。
大厦的灯光,变得更刺眼了。
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跑车,车旁是穿着风衣的椛萤,她双手抄在衣兜里,俏脸生寒。
她身旁居然还站着个男人,他上半张脸俊美帅气,可下半张脸却是地包天,下巴正中有个凹陷,极不协调。
“他都还没加入隍司,不过是个送死的新人,椛萤,我从未见过你对人如此上心,这着实令我伤心。”男人语气极为复杂。
下一秒,椛萤瞧见了我。
她生寒的俏脸,瞬间冰雪消融,绽放了惊喜的笑容!
“罗显神!”
人随声至,她快步朝着我走来。
我自没停在工地门前,往前走了几步,当椛萤走到我面前时才停下。
她上下不停的打量着我,眉眼从惊喜,有化作了一丝丝幽怨。
“你走的时候,看见我了。”
微咬着唇瓣,她又道:“然后,你还是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我回答。
椛萤嘴唇抿起,眼神更幽怨了些。
下一秒,她忽然婉婉一笑。
本身椛萤就极美,这一霎,用春风一笑百媚生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
“你并不高兴。”椛萤忽而贴近我,手挽住了我胳膊。
她的举动,让我身体骤的僵硬。
路边那男人,目光就像是要杀人一样,死死的瞪着我。
他转身,疾步走到白色轿跑后边儿,那里停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发动机的声音打破夜里的安静,我挣脱开了手。
椛萤倒是直接松开,稍稍退了半步,没有那么近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你拿我挡箭牌。”我摇摇头。
其实我听懂了。
她意思是,我离开隍司的时候,瞧见她身边站着很多男人,我不高兴,才没去喊她。
事实上,我并不认可她的看法。
她挽我这一下,也只是为了让刚才那男人知难而退。
“你口是心非哦。”
椛萤轻笑起来,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我不喜欢麻烦。”我皱了皱眉。
“帮姐姐解决一个小麻烦,姐姐能解决你的大麻烦,不是么?”椛萤手插在衣兜里,朝着路坎边走去。
我沉默片刻,才跟了上去。
“你一直在这里等着,先前应该是瞧见了一个女人,从这里走出来吧?三十来岁,黄皮肤。”
我将话题拉开了。
椛萤娥眉微蹙,摇头回答:“这个地方的活人,早被相关部门劝导走了,隍司内部重点标记这里,是一个丙级的凶狱。虽说人多时,鬼不会太主动的袭击人,但当人全部搬迁后,它们就会变得暴躁起来,根本不会有什么女人能走出来。”
“你说的是个鬼吧?鬼更不可能从狱中走出来了。”
我瞳孔微缩。
这怎么可能?!
椛萤再上下打量我,微咬着唇,轻声又道:“你居然这么快,安然无恙的出来,是只走到了烂尾楼前边儿,没上去?”
“你太冲动了,这种地方,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杨管事接的烫手山芋,就连监管的人,都不太愿意管这里。”
“知难而退,你去抓孙大海,他和孙卓算计了你,必然知道很多东西。”
“我也会帮你调查。”
椛萤极为诚恳的劝阻我。
我只是微眯着眼,一直看着工地大门,没有吭声。
脑海中在复盘我先前瞧见的一切。
“工地的大门入口,有一只鬼,是个死亡的工人,他的尸体就在大门附近,不超过五十米范围。”
“进入烂尾楼后,阴气更重,十七楼尾端的房间是正主,三十六七岁,穿着西装的男人。”
“我说的那个女人,给他烧了纸,鬼自己点不了香烛纸钱,女人就必然是活人!”
“还有,你们隍司有个纸扎匠,瘦得像是竹竿儿,一张大方脸,对吧?”
我声音略哑,语速极快的说完这番话!
椛萤懵了,看我的眼神更不敢置信。
“你……上去了?这怎么可能?!”
“你说的是许婪,的确是隍司的纸扎匠,不过……他是两个月前进入这里的,他还活着?!”
“死了。”我深深和椛萤对视。
椛萤脸色唰的一阵惨白,她抄在兜里的手死死攥紧衣服。
“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