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管事那张山羊脸极其阴霾。
他脸上有一团焦糊,明显是符侵蚀下的记号,以及一条黑漆漆的伤口,也是哭丧棒的痕迹。
杨管事并没有吭声,只是瞟了我一眼,继而又露出阴森笑容。
后怕的感觉更涌上心头。
如果我跑得快一点,死的人,会不会就是我?
吊死鬼一直没凝聚出来。
看样子,那只中年男人的鬼,有很大的问题。
还有一个蹊跷的地方,就是领头那缕魂呢?
魏有明的魂跑出去了,难道领头那缕魂也崩散了?还没有凝聚?
又或者,是被魏有明给吃了?
“唐宿”幽幽看着我,眼神更深邃。
“你病根,太深了,他们没有你深,却也只能再死一次,才能根治。”
“为了不祸害他人,你只有先死一次,再死第二次。”
“我是为了你好,你那位叔叔,以及那个叫做椛萤的女孩子,以后都会为你所累。”
我呼吸变得粗重。
魏有明这一缕魂,好像和他本人不一样。
他本人分明是想占据我的身体。
而他这一缕魂却想着让我魂飞魄散!
两种性格?
还有,他治人的方式,就是杀人!?
杨管事朝着我逼近。
那个中年男人模样的鬼,同样迈步朝着我靠近。
老龚忽地从夜壶里钻出来,他干巴巴的脸上透着惊慌,哑声喊:“要死!要死!”
我猛地抬起手,就要敲下梆子。
手,骤的僵住,我又发现了蹊跷的地方。
那中年男人,怎么有些像是陈君,还有些像是魏有明?
因为陈君一只眼睛不好,魏有明又不在我面前,我对于他们的模样,印象不算深。
可多看那中年男人,他们相似的面部细节就浮现在我脑海中。
其实,如果撇掉陈君那只眼睛,多多少少,他也和魏有明挂像。
魏有明……
陈君……
还有这男人……
一个逻辑链,漂浮在我脑海中,随即升起的,还有另外的东西。
梆子没有敲下去,我话音带着极其浓郁的质问。
“你儿子,是自杀的吗?”
“还是他也病了,你用这种方式治愈了他?”
我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中年男人突地驻足,他竟不往前了,脸色变得分外痛苦,挣扎。
“唐宿”脸色变了变,阴郁,沉闷的感觉更浓郁。
我呼吸变得更急促。
眼前这一幕,让我分析到了更多的东西。
这中年男人,也就是魏有明的儿子,的确是被魏有明亲手害死的!
并且,他就和韩趋一样,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只是魂魄跟着陈君,跟着自己的儿子,算是保护他!
送过病人去精神病院那些人家都闹鬼,必然是陈君和这中年男人所为!
思绪贯穿的那一霎,我语气更为冷厉。
“杀人就是治人,你的手段,未免太毒辣,狠厉了,那为什么,你要否认自己病了?”
“你说人生病就害人,那你不一样是害人?”
“至少,你杀了自己的儿子,还杀了那么多信任你的病人!”
“真要说治病,你自己,就得先行魂飞魄散!”
话音稍顿,我又盯着那中年男人,冷声训斥:“至于你,被人杀了,还挡在人面前,虎毒尚不食子,他真是你爸?”
“你不报仇,怎么投胎?就想往后都当个恶鬼吗?”
鬼的思维是执拗,是单一的!
越凶的,越是思维呆滞。
我的引导,对于魏有明来说或许没用。
可对于这中年男人来说,必然会有作用。
否则,他就不会停歇下来了!
果然,再下一秒,那中年男人颤巍巍的转过身。
他本来怨毒的双眼,一瞬间清醒多了。
两行血泪从他眼中淌下。
“爸!”尖锐的嘶吼声,几乎刺穿耳膜。
“你说的!是药,是治好我的药!说我吃了以后就不难受了啊!”
中年男人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射出,扑在了“唐宿”的身上。
他疯了一样,两条手臂不停的挥舞着,抓打着!
“唐宿”砰的一声倒地,同样疯狂挣扎起来。
不,与其说是唐宿在挣扎,倒不如说是魏有明反抗。
只是魏有明那一缕魂,显然不是他儿子的对手。
“唐宿”根本挣脱不了,脸被抓的血肉模糊,喉咙破开了一条大口子,血不停的流淌着。
更后方,也就是卧室门内,陈君满脸呆傻错愕。
像是他听到的事情,刷新了他所有认知!
……
这时,异变再一次突生!
血肉模糊的唐宿身上,死人衣和眼镜,消失不见……
我身后的杨管事身体一颤。
灰气流淌萦绕之下,他身上多出了死人衣,以及一副无边框的眼镜。
山羊脸变得形似魏有明。
我心沉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