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因为梦碎了而醒来,再沉睡一会儿,那个梦又会出现。
可我一旦要靠近接近婚书,梦境就迅速崩溃!
反反复复,我都不知道这梦到底来了多少遍。
从最开始,我要靠近婚书梦才消失,到最后我只要一动念,梦境就会支离破碎。
再等我一觉醒来,睁开眼时,屋内充斥着阳光。
虽说睡得不算太安稳,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达到了这段时间最饱满的状态。
翻身下床,我推门出了屋子。
刚好就瞧见了矮矮小小的老褚,要领着杨鬼金出门。
杨鬼金歪着个脑袋,笑容很痴傻。
他们前后脚迈出了院门,老褚便回过头瞅了我一眼。
下一秒,砰的一声闷响,门关的很重!
老褚一言不发,却将不待见,给发挥到极致了。
“显神侄儿。”杨管事喊声传来。
我扭过头,才瞧见另外一房门处,杨管事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出来。
他点头示意,朝着堂屋走去,我随后走了过去。
简单的汤面,鸡蛋煎的金黄,面汤上铺满了葱花,香气扑鼻。
“老褚就是这样的……显神侄儿,还请你多担待担待。”杨管事再一次和我解释。
“没事,我理解。”
我逐渐有些相信,杨管事先前所说的一些话了。
他大哥杨鬼金,真和我爸称兄道弟的话,老褚又是杨鬼金的老伙计,他对我这态度,我就完全能理解。
毕竟,谁能知道,就那么一件事情后,杨鬼金就疯了十年?
“陈君没什么事儿,符好端端的,等会,吃完东西我们就去见韩鲊子。”
杨管事夹起一大筷子面,一口吸溜入肚。
我点点头,开始吃东西。
肚子里有了热食儿,整个人更精神多了。
吃罢了饭,杨管事收拾好了碗筷,便去房间将陈君带了出来。
先前的陈君显得很凄惨,此时,身上却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显然,这也是杨管事所为。
不然我们带上一个浑身鲜血斑驳的人出门,恐怕还没到监管道场,就先进了警察局。
陈君显得浑浑噩噩的,脸上时而带着笑,又像是要哭一样,
从昨晚他崩溃了之后,就像是没恢复过来了。
对此,我隐隐有猜测。
陈君从小到大,应该都是和魏有明接触着。
即便魏有明是个鬼,陈君依旧很相信魏有明,因为那是他爷爷。
可昨晚上,陈君却知道了魏有明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就是他的父亲。
这相当于让他整个人的认知崩塌了。
他成了这副模样,也就完全正常。
思绪间,出了院门,杨管事带着我上了昨晚上老褚开的那辆旧金杯车。
陈君坐在后排,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绳索。
现在不是天黑,那中年男人的鬼做不了什么。
陈君就完全是个普通人,在我们眼前根本逃不掉。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去了后排座,看着陈君。
赶路花费了一些时间,临近中午时分,金杯车才到了监管道场那座城中山。
停下车后,我和杨管事便带着陈君进了监管道场。
这个点,道场里香客很多。
他们并没有多注意杨管事和我,目光更多还是落在陈君身上。
陈君正常那只眼睛瞪得很大,手指头乱点,时而说这个有病,时而说那个人有病。
杨管事蹙眉,一眼扫过四周。
恰好这时,大殿侧面的过道匆匆走出一列道士。
为首的,正是死板固执的牛鼻子张栩。
他冷冽的看着我和杨管事,而后视线落至陈君身上时,瞳孔紧缩。
其余的绿袍道士,同样眼神惊疑。
香客们聚拢了一些,带着一丝丝看热闹的兴奋。
有人在七嘴八舌的议论,说青袍道士可是长丰道观的重要人物,今天居然见到了青袍道士,简直不虚此行。
我这才心头恍然,正常时候的监管道场,应该就是烧香问道的地方。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也不叫监管道场,而是长丰道观,青袍以上的道士都不会随时露面。
“韩道长呢?我们要见韩道长。”杨管事咳嗽一声,沉声开口。
“后殿。”张栩瓮声回答,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手势的方向,正好是先前他们出来的位置。
那里有一条狭长的通道。
我们几人走了过去。
隐隐约约,张栩等人似要分开我们和陈君,想要把陈君扣住的架势。
杨管事就稍稍停顿,我则不动声色的站在一侧,两人刚好夹住了陈君。
顷刻间,张栩脸上流露出了不满,不过他并没有说话。
通道尽头是一扇黄铜色的门。
推门而入,耳边的一切都变得静谧下来。
这更像是个苏氏园林,有假山,亭台,流水。
一座大殿屹立在正中。
一直走到大殿前方,我才瞧见了一袭红袍的韩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