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没有阴气临近,我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缝。
夜已经深了,屋内漆黑一片,却没有半个纸人影子。
闭眼,又继续等。
直至后半夜,纸人依旧没出现……
我再睁眼,心沉到了谷底。
难道,是因为家中来了外人,老秦头才让纸人回来看?
我不是外人,纸人就不出现了?
说到底,老秦头的思维是很传统和偏执的。
否则,他就不会将自己葬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非要我出阳神,学会算命术后,才能喊他师尊,祭拜他。
脑袋出奇的活络清醒,内心又有止不住的烦闷。
我没有一直待在房间里了,翻身下床。
干等,是没有意义的。
推开房门,院内刮着风,落叶不停的旋转着,丝丝凉意渗进四肢百骸。
“笃笃笃”的敲门声,忽而在院内回荡。
我瞳孔微微一缩,低声问了句:“谁?”
没有回回应,不过敲门声停下来了。
稍一迟疑,我走到院门前。
这段时间的习惯,让我没有直接开门,而是透过门缝看外边儿。
一眼,我便瞧见了一个纸人。
板正的脸上,血红色的眼珠极其活络。
的确,纸人折出来的时间太久了,又不像是之前,被我存放在房间里。
人皮纸的表面,有了粗糙的纹路,倒像是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
隐隐约约,我还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联系。
纸人那双红眼珠平扫着门缝,同样看见了我。
我微眯着眼。
联系,来自于血。
纸人点睛招魂,用的是我的食指血。
没有犹豫,我伸手拽开了房门。
开门的那一瞬,纸人却嗖的一下朝着一个方向飘去,速度快到了极点,就像是在躲避我一般!
我心头猛地一紧,骤然迈步追出!
纸人速度太快了,快得就像是飞一样,我急追的速度同样很快。
就在这时,腰间的夜壶上,老龚的脑袋钻了出来,他眼珠子提溜乱转着。
干巴巴的话音从他口中传出。
“憋追!”
我蹙眉,脸色旋即沉了不少。
不过,我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老龚提示我,那就代表可能有危险。
可就算有危险,我也得跟上去,得知道老秦头葬在了什么地方。
不光是我要祭拜老秦头。
如果他魂魄还在的话,我还想知道一些事情!
譬如,无头女的魂魄,他是从哪儿弄来的,无头女的头在哪儿。
以及,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一眨眼,我追到了后山的位置。
纸人速度还是太快了,钻进了茂密的山脚林子里。
我堪堪停下来了脚步,心头更为凝重。
月光下,入目的后山方方正正。
山大体都是尖的,锥子形,祁家村的山像是印章,就比较特殊。
而我们老拐村的后山更特殊,甚至可以说阴森。
这座山叫做棺材山,方方正正的山形,一头大,一头小,活像是口棺材。
多年来,村民葬人,极少葬入后山,大部分都是从村口出去,去前山落坟。
老人口口相传,后山是个阴死地,如果人葬在这里,那就不得超生,甚至还会断子绝孙。
平日里,老秦头也不让我进后山。
上一次,我是动了怒,才让人将王斌年扔到后山来。
纸人进了棺材山,难道意味着……老秦头将自己葬在了棺材山中?
老龚歪着脑袋,他忽然舔了舔嘴角,干巴巴的说了句。
“山似棺,葬尸仙。”
“烂手烂脚,烂心尖。”
语罢,老龚脸上全是笑容。
那阴森森的鬼笑,比以往的几次都瘆人恐怖。
忽而,肩头被拍了一下。
“谁!?”
我没有扭头,反手朝着肩头一抓!
入手的是一只柔弱无骨的手。
本能的驱使,让我将手往前一拽。
一阵香风从身边掠过,椛萤轻呼一声,被拽到了我面前。
“……”我皱了皱眉,说:“你怎么跟来了?”
椛萤稍稍挣脱一下,我才松开手。
她则揉了揉发红的手腕,轻声回答:“不是说了,有动静喊我吗?你走的太快了。”
我没吭声了,又看向棺材山。
“纸人进去了。”顿了顿,我哑声又道:“老龚笑了,他说:“山似棺,葬尸仙。烂手烂脚,烂心尖。”
椛萤眼中也都是疑惑,她稍有慎重,道:“这座山的确有问题,我进你们村后,是四下打量过一遍的,早就看见了这座山。”
“我们家得过高人指点,说过,如果山是棺材,屋像是坟,活人像是死人,水似冰但未有冻层,都不能接近。”
“这几种情况,都代表有大尸在内。”
“可……还是有些不对啊?”解释之余,椛萤眼神更不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