椛萤没有醒过来。
毕竟,梦魇凶狱中被困了太久,谁都不知道她都经历过什么,遭受了多少精神压力。
椛祈哭得泣不成声。
眼前这一幕,却让我心神颤动,有一口逆血,要往头顶上冲!
双手不停的律动着,指间早就捏着剃头刀。
我没有动的缘由,是因为周亢带来的那五人,稍稍往前一步,他们各自站着一个方位,隐约之间,恰好占据了我所有能行动出手的方位。
周济冷漠的看着我。
椛萤先前那番话,并没有让他丝毫动容。
“放你,是不可能放你的。”
“正午后,我给你收尸。”
“若是你现在想动手,你就会早死一些,至于是现在死,还是苟活半天,随你吧。”
“哦,或许你还需要一点时间,埋了这稀奇古怪的鬼东西。”周济瞥了一眼后方老秦头尸身。
“棺材不埋,被雷劈,当真是晦气。”
耳边忽地听到了讥讽笑声,是其余几个周家人在讽刺我。
呼气,吸气,很粗重。
不是我粗重,是老龚。
此刻的老龚,和先前截然不同,他面目分外狰狞,眼珠子瞪大,牙关紧咬,像是快发怒的老猫。
我陡然踏出一步。
我这一动,那五人同时动了,从五个方位朝着我夹击而来!
双拳难敌四手,我刚好抬起手,就有两双手臂要抓住我手腕,以及小臂各个位置!
“哼,找死!”
“他等不及中午,杀就杀了!”周济直接下令!
“姐夫!”椛祈又惊慌的喊了一声。
“小大娘子……有事,要喊老龚!”颤厉尖锐的话音,从老龚口中炸响。
他脑袋猛地一跃而起,朝着椛常在撞去!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
椛常在双臂交错,瞬地,他袖口中密密麻麻钻出漆黑荻鼠。
“上次就该废了你这个鬼东西!”椛常在极其冷冽。
那些荻鼠扑到老龚脸前的瞬间,老龚后脑勺上的那张脸,忽然诡异的滋长起来。
猛地一转,邬仲宽那张脸,又狰狞张口,狠狠一吸!
那群窜在半空中的荻鼠,瞬间崩散出大量灰气,一个个成了毫无声息的竹编。
老龚的脑袋,重重落在了椛常在的肩头旁边。
他狠狠一口咬在了椛常在的耳朵上!
凄厉的惨叫炸响!
椛常在疯狂的去抓老龚的头。
老龚就只是个鬼脑袋,哪儿会畏惧抓伤,反倒是咬的更狠,瞬间便鲜血长流。
椛萤昏迷,另外两个周家人就赶紧去帮椛常在。
周济满脸阴霾,死死盯着老龚,又看着我。
老龚这举动,并没有影响到我眼前的困局。
两人扣住我手臂后,另外三人或是抓向我肩头,或是攻我下盘。
先前那周亢早有准备,找的人,都是能针对我身手的。
我手臂用力一拧,以一个自己几乎脱臼的动作,挣脱了他们的束缚,蹬蹬后退数步。
五人立即涌上来,四散将我包围。
我的呼吸也变得绵长粗重起来。
椛萤昏迷在地。
椛祈哭得梨花带雨,脸上掌印明显,极其狼狈。
椛萤是因为我,才如此境遇。
椛祈,是为了救椛萤,跟着我,算是遭遇了无妄之灾。
这节骨眼上,若是我对付不了这几人,反倒是让她们被带走,那就不仅仅是简单的对不住她们了!
瞬间,五人各种招式,拳脚临身!
我稳住身形,竭尽全力接招!
九流术,其实我不弱了。
就是掣肘太多,始终不好放开拳脚。
虽说纸扎术被掣肘,我身上没有人皮纸扎,剃头术只能用剃刀,没有随身带着挑子。
像是刽子手该有的砍刀,抬棺匠用的龙杠,都没在身上。
但多少,我还是有些物件,就譬如更锣。
只是,更锣伤敌也伤友……
那五人愈攻愈猛,我反而节节败退。椛祈更加担忧,一直喊着不要打了。
一旁的周济,脸上的讥讽却更深。
至于椛常在,两个周家人帮他对付老龚,还是没讨到好处,被咬的双手血肉模糊,椛常在的脸,也成了花猫一样的破脸。
很快,我就被逼到一种限度,快要难以施展拳脚了。
“椛祈!你小心!”我一声低喝。
随即,我摸出来了更锣和梆子!
“一更堕人人不归,三魂昏昏七魄停!”
冷冽的叱喝声,在夜空中炸响!
“二更黄昏至!人定夜游时!”
“子时三更至,中夜百魂惊!”接连三声更锣,我脑袋如同被锣棰重重敲击。
那五人纷纷闷哼中,露出破绽,朝着前方趔趄倒来。
当时我一人,敢去横扫隍司,大多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现在被逼无奈,还是只能用更锣。
椛祈一声闷哼,嘴角溢出血丝,显得极其痛苦。
其余两个周家人,同样单手捂着耳朵,发出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