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龚,你有事?”我稍皱眉,看了一眼悬浮在夜壶口子上的老龚。
老龚用力扬起脖子,扭动两下,似是活动筋骨,才悻悻然的说:“老龚没事,小大娘子有事,爷你薄情哟。”
我:“……”
“好端端的家宴,小大娘子没有来,你都没注意哎。”
“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老龚干巴巴的脸,显得分外伤感。
“咚咚咚。”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我微吐一口气,眼神稍稍严厉了一点儿,意思是让老龚别多说话。
再去开门,果然是椛萤过来了。
她脸颊醇红,身上也有丝丝酒气。
“哎……哎哟……”
老龚眼珠子瞪得滚圆。
“小娘子不胜酒力,扶着!赶紧扶着!”
要不是老龚只有个头,我怀疑他肯定会立即去搀扶椛萤。
“老龚还是鬼样子。”椛萤伸出手指,点了点老龚脑袋,又痴痴一笑。
老龚哪儿还有之前伤感的模样,一时间都神魂颠倒。
没喝酒,倒像是醉了。
我微吐一口气,告诉椛萤,白胶吸收的八九不离十了。
椛萤神色一振,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匆匆进屋,我则将玉盒放在了屋中间的桌子上。
再接着,椛萤示意我关好门。
我照做后,她便坐在桌旁,将先前放下的篾条打开,快速编织起来。
很快,她编织了一个镂空的球状物。
等到钟山白胶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绿意盎然的玉佩时,她咬破食指,抹在玉佩表面,又将玉佩放进了那镂空的球状物中。
下一秒,淡淡的烟气从玉佩上弥漫而出,虚幻的烟气中,似是能看到一张朦胧的脸。
不正是余秀的脸吗!?
只不过,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比余秀本身的空洞,还要空寂!
这就是没有任何意识的游魂。
正常鬼魂损伤过多,就会成这样。
玉佩中那一缕魂,太过薄弱,完全没意识,用钟山白胶补足后,她现在甚至比正常的魂魄还浑厚,自然就像是游魂。
椛萤低喃一个字,玉佩上的血光乍现,那烟气飞速收缩。
而后,椛萤指间飞舞,很快,一个精致的竹编成了型。
不过,这并非是竹编老鼠了,而是一只鸟。
本身椛萤的荻术,便不限于竹编老鼠,当初去椛萤三十三楼的住处,她家的茶几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竹编。
“可以了!”椛萤面色喜悦,她细细端详着那竹编。
我心跳同样微微加速。
“这就能找到余秀了?”我忍着心下悸动。
“嗯!”椛萤认真点头。
“谁!?”我瞳孔微缩,骤然朝着门的位置看去。
门缝中,能瞧见人影一闪而逝……
“有人?”椛萤反手收起竹编,警觉看向门口。
她速度稍慢一些,没瞧见人影。
我正要起身。
老龚却忽然重重咳咳了一声,嘀咕一句:“爷,你看花眼了,没得人哟。”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老龚的言外之意。
“看错了?”我稍稍扶着额头,喃喃自语。
椛萤的紧张稍稍收起,点点头:“应该是看错了,你也不胜酒力。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天亮,我们就回靳阳。”
在办事的节奏方面,椛萤向来不会拖拉,我们也的确该回去,不能再多耽搁。
她从我房间离开。
我简单洗漱洗漱,便再度回床上躺下。
困困顿顿的,隐约听到了点儿声响,像是有人在喊老龚。
半梦半醒的瞥了一眼门的位置,却瞧见一个干巴巴的头,一起一伏,朝着门口的位置跃去。
一夜无梦……
次日,天蒙蒙亮,我和椛萤就离开了椛家,前往高铁站,乘坐了最早一趟去靳阳的车。
到了高铁站,我便联系了唐全,知晓他的住处后,径直赶往长丰道观附近。
唐全住的地方,就是长丰道观山脚往右走,一处依山傍水的小院。
站在院子里头,就能远远眺望到城中山的山脚公路。
见着椛萤,唐全激动地无以复加。
而后,他又问了椛祈呢?
椛萤显得轻松正常,说在家里呢。
她又简单说了一下椛家如今的情况。
唐全连连点头,说:“好啊!椛老爷子深明大义!以后必然会庆幸自己的决定!”
我只是笑一笑,倒是不好多言其他。
这时唐全稍稍正色了一些,才说:“少爷,你今天不找我,我就得去找茅有三了。长丰道观,来人了。”
顷刻间,唐全严肃下来的不仅仅是脸色,语气同样凝重不已。
前一瞬轻松的氛围,顿时变得极其凝滞。
我眼皮抑制不住的微跳。
总算,运气稍稍照顾了我一星半点,我刚好回来,刚好长丰道观来了人……
稍稍下细一想,这长丰道观还能来什么人?
只能是韩鲊子去请来的四规山道士。
十有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