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自然就没有认真看的兴趣。
杨仪却给薛放这句话弄的心里一惊。
薛放这话歪打正着,杨仪平时确实不至于心细到这种地步,可她毕竟是女子的身份,看到那种琳琅的耳饰,又戴在男人身上,当然就好奇加倍,便格外留意打量过。
此刻自然不免心虚。
戚峰已经跃跃欲试:“不是说桑普洛不见了么?要是狼牙,那应该就是他没跑了吧。”
才说到这里,忽然有船工大叫了声,指着江面,原来那竹排被烧了许久,固定的绳索早就毁了,只是一时没有散开,如今给大家拉了半天,竹排开裂,上头残存的东西陆陆续续顺着缝隙掉入江内,而那尸首也跟着摇摇欲坠。
这会儿已经不能再用蛮力拉扯了。
韩青跟戚峰往前走了一步,韩青正催促众人:“快,去把那尸首弄上来!”
竹排距离岸边还有差不多大半步,加上早就散架,哪里还有人敢上去。
跟韩青同来的仵作尽量探头向前看,可也看不出什么来。
水手们的惊呼声逐渐大了,原来那尸首的一条腿已经浸入江水中,稍有不慎就会整个坠落。
薛放道:“这尸首烧得外焦里嫩,要是稍微一碰,那什么劳什子耳坠也就没了。”
戚峰早跃到岸边,打量了一下,纵身跳上竹排。
他脚下的竹排顿时分开两截,戚峰不住摇晃。
水手们大叫小心,戚峰看着前方歪着的尸首,那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东西露出格外狰狞的牙齿,好像在冲着他笑。
戚队正克制着心里的不适,找准角度冲了过去。
但他低估了自己的体重,竹排骤然裂开,那乌黑的焦尸如同诈尸似的摇了摇,一头栽向水中。
戚峰不顾一切冲过去,用力一扯,总算及时在焦尸干枯生硬的头皮上抓了把,但他自己也跟着站立不稳,险象环生。
岸上的水手们看着这一幕,大概是被戚队正的勇气激励,又有几人纵身跳入水中帮忙。
这时戚峰一边试图稳住双脚,一边奋力掐着那尸首的头颅往上扯,可偏偏焦尸的肩膀被开裂的长竹挡住,卡的很紧,竟如拉锯一样艰难。
“耳坠子!”岸上薛放东张西望,向着那边打量:“小心他的耳朵!”
戚峰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耳朵,能揪住那颗干瘪的头已经不错了,且他还得尽量让自己别掉下去。
几个水手奋力向着他的方向游来,场面慌乱,所以极少有人注意,水手之中还夹杂着一只狗,正是豆子。
大概是因为跟戚峰的感情早非以前可比,豆子察觉戚峰有难,便也跟着冲了下水,它的体型小,动作却灵活,竟比那些水手更快地游到了竹排旁边。
戚峰正已经是强弩之末,看到豆子,惊喜交加:“豆子,豆……”才叫了一声,脚下的竹筒剧烈晃动。
戚队正“啊”地叫了声,整个人往前栽倒,但他毅力可嘉,手中居然还是没有松开那具焦尸。
这场景看起来就仿佛是那乌黑的尸首把他带着一起落入了水中。
等到水手们游过去及时地拉住戚峰,众人七手八脚上岸后,还没来得及喘息,突然有个人厉声大叫:“啊啊这是什么……”
众人扭头,赫然发现戚峰手里提着的只有一个东西,黑乎乎圆溜溜难看之极。
仔细看,原来是被从颈间撕开了的一颗“头”,正呲牙咧嘴地歪在地上,至于尸首身体,竟不知断到哪里去了。
水手们如避鬼怪一样赶忙从戚峰身旁退开,好像怕那头颅窜起咬人。
只有戚队正不嫌弃那头颅的可怖,忙去打量。
戚峰找的当然是那头的左耳,而方才经过他那奋力撕扯,加上各种碰撞,这死人头的耳垂果然不翼而飞,大概是沉到了江底某处,这可是比尸首更难寻回的。
正在失望,忽然众人又是一声惊叫,原来是豆子上岸,拼命摇晃自己沾湿的毛,将好些水珠都淋在旁边人的身上。
豆子颠颠地跑到戚峰跟前,张口吐出一物。
围观者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戚峰低头一看,顿时喜形于色:“豆子!”他一把将豆子揽了过去,亲热地揉搓豆子的脑袋。
薛放也有些意外:“哟……真是人狗同心啊。”
原来豆子吐出来的,赫然正是那失踪了的耳朵,那耳朵被烧的萎缩起来,只有一点了,耳坠也被烧得几乎跟它成为一体,但仔细看,依旧能看出弯弯的狼牙形状。
水手们忙了半天,终于把那尸首打捞起来,放在岸上。
泸江的仵作赶忙验看,可尸首已经被烧得如同光溜溜的焦木,何况又在水里泡了半天,就算最有经验的仵作也无能为力,只能靠尸首身上残存的物件佐证。
所幸除了那失而复得的耳坠外,这焦尸的手上也有两个戒子,只要拿给熟悉桑普洛的人,应该会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