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的人报了官。
巡差还没赶到, 那只黄狗因为听见人尖叫,不知所措,叼着人手转头就跑。
正又有几个孔家的人出来找孩子, 见到一只狗跑来, 又听一阵乱嚷,还不知发生什么,只当是这狗儿伤了人。
又有眼尖的看见狗嘴里叼着东西, 吓得尖叫:“了不得,是把谁的手咬下来了?”
黄狗跑累了,加上被人堵着,左冲右突, 终于把嘴里的胳膊丢下, 一溜烟跑了。
那只惨白的手就横在面前,触目惊心。
那些奶母跟丫鬟们反应过来的, 忙捂着孩子的眼睛赶忙带走,还有一些直接被吓倒在地无法动弹的。
最先赶到的是顺天府的差役, 地上那只手,已经被孔府的小厮们围住看了起来, 无人敢动。
一个大胆的衙差上前,仔细盯着看了会儿,见那只手虽然已经有些干枯僵硬,但手指纤细,看着似乎保养的不错,倒像是个女人的手。
赶紧问起发现这只手的经过, 听闻是狗子从梧桐树下刨出来的,于是赶忙去查看那个洞。
巡差担心,既然发现了断手, 难保还有别的零件,便命人去找了锄头,把那发现断手的坑再深刨了一阵,谁知并无所获。
当下忙先排查周围的三家人,孔家,旁边的穆家,街角的王家,问家中是否有失踪人口。
一问之下,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异常,只在问起穆家管家的时候,发现他神色闪烁。
喝问之下,穆家的管事才承认,原来先前他们府里有个丫头,半个月前跟人私奔了……不知下落,因是个不起眼的丫头,也不是什么风光的事,因此府里息事宁人,也没有追究。
一听说是丫头,又联想那女人似的手,于是赶忙叫府内熟悉那丫头的人来认这只手。
谁知穆府的丫头婆子一看到那手,早吓得面无人色,只想后退,哪里还能细看。
差役无法,只得先找了个袋子,把那只手放进里面,让仵作去查验。
一边儿询问那丫头、以及跟她私奔的人的样貌,准备发海捕文书,在京畿地区通查。
此事便备案在了顺天府。
当天,邹其华带了小山奴回到杨家,兀自有些惊魂未定。
跟杨佑维说起在孔家的遭遇,她自然是没有亲眼看到那只手,但是小山奴却是看的清楚。
只是小孩子还没懂那么多,故而不像是大人一样恐惧,反而觉着新奇。
杨佑维听了也深觉骇异,事发的那个地方,住的多都是翰林院以及国子监内供职的文官们,一向的矜贵清静,向来连什么小偷小摸都少见,何况竟是这个。
杨佑维忙问:“可吓到了山奴?”
邹其华叹道:“他倒是不怕,若不是拦着,只恐还要冲上去细看呢。”
杨佑维哑然,笑着摇头:“倒是个学医的料子。”
邹其华道:“我看他啊……不像是学医的,却好似要学武,忒鲁莽大胆了。”
两人议论了几句,对于案子的事自然毫无头绪,唯一庆幸的是孩子没有受到惊吓。
正说了这几句,外头丫鬟来道:“大小姐回来了。”声音里透着一点喜悦。
两夫妻听了齐齐站起来。
杨仪本来担心今儿还要去太医院值夜,只是林院首叫杨登带信回来,让她好生歇息。
故而已经回来,在老太太上房里坐了半晌。
李老夫人好几天没见到她,拉着手,问长问短。
不多时,杨佑维跟邹其华带了山奴、以及杨佑持跟金妩也到了。
屋子里顿时热闹非凡。
杨仪本来不太习惯这人多喧闹的,可如今看着在座的人,从最初的生疏,到现在的亲近,心里隐隐竟生出了一种……原来家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回想前世,对比现在,隐约有些恍惚。
晚上一起吃了晚饭,老太太甚是喜悦,叫高夫人等都散了,只留她跟小山奴,又坐了半晌。
终于老太太放人,杨仪带了山奴回院中。
小山奴总算得到了机会,便把自己今日出外,看到一只真的人手的事情告诉了杨仪。
小山奴比划着那只手的样子,又道:“母亲说,不叫我当着老太太的面儿提,怕吓到老太太,姑姑,你不怕吧?”
杨仪听了也觉骇异,又听小孩儿这般天真,便道:“我自然不怕。”
小山奴拉着她的手,有些骄傲地挺胸道:“姑姑,我也不怕!当时要不是他们拦着我,我早就捡回来了!”
“你捡那个干什么?”杨仪吃惊。
小山奴道:“父亲说姑姑最厉害的,我就想着拿回来给姑姑看看,姑姑一定可以认出那是谁的!”
杨仪哑然失笑。
带了山奴回到院内,不多会儿,邹其华跟金妩又来探望。
邹其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