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依旧是白日那身四品武官袍。
当他从外头走进来, 灯影照出一身之时,孟残风,葛静, 黄校尉三人都看的直了眼。
就算早就认得薛十七郎,但却从没有见到他收拾的这么端正清肃的时候。
不似平时那么飞扬跋扈, 简直要叫人肃然起敬、称呼一声“大人”了。
孟残风先反应过来,啧了声:“果真是有了主儿的人了。这气度都跟先前不一样了。”
葛静也用欣慰的眼神注视着薛放, 上下打量了一阵:“好好好, 真真不错。”
就算是心怀忧虑的黄校尉,也不由心中暗称了一声“惊艳”。
薛放并不是一个回来的。
艾静纶在身旁,廖小猷在左,罗洺等人簇拥跟在身后。
先前中午在杨家吃了饭,晚上,便拐到了薛家,廖小猷吃的心满意足,把身上的伤都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薛放虽忙了一天,却也没忘了国子监的这桩案子。
他叫屠竹去打听消息,屠竹当然探听的一清二楚,故而虽人不在巡检司, 却也大体知晓。
艾静纶从昨儿被他带回家里后,艾崇志跟扈远侯自然也知道了此事,惊心不已。
“逆子!”艾崇志大怒,痛斥道:“你姑姑还说你在巡检司里兴许有危险, 如今去了个只读书本的地方, 怎么一去就又闹出事?”
艾静纶不敢说自己是为查断手案而去的,只说道:“爹,是他们欺人太甚了。”
“胡说, 国子监里自然都是正经读书的,且都是官宦之后,知书达理教养极好的,谁会去欺负你?”艾崇志显然不信。
艾静纶道:“不信你问十七哥哥。”
扈远侯说了句公道话:“静纶可不是那种爱惹事的,毕竟是对方太过分了。吃亏了没有?”
艾静纶忙笑道:“没有呢,姑父,我还手了。”
扈远侯道:“嗯,这就好,咱们不惹事,但有人欺负到头上,自然就该打回去。”
艾崇志在旁听得啼笑皆非:“你还嫌他闹的不够?才上京,好不容易才进国子监,就立刻出了名了,我看着你就活该不是个拿书本的料!”
艾夫人得知消息,跟一只听见警讯的鹅似的飞奔而来:“怎么了?伤着了没有?是谁欺负了你?”
一番嘘寒问暖之后,艾崇志又连连说多亏了薛放,不然指不定怎样。
艾夫人握着艾静纶的手:“人死了又不关静纶的事,巡检司拿他本就没道理。何况他自然是个哥哥,合该护着弟弟。”
艾静纶被百般叮嘱留在府里,甚至想跟着薛放往杨家下聘,还给拦着不许出门,便是担心国子监的事情没完,又生波折。
他在侯府憋了一整天,心里还惦记着那案子的事,只好拜托斧头给他打听。
等到薛放带了廖小猷等回来,艾静纶看到廖小猷的个头,便认定是英雄人物,越发喜欢的了不得。
他围着廖小猷转来转去,叹为观止:“这竟是怎么长的呢?”
廖小猷见他生得唇红齿白,是个讨人喜欢的,且是薛放的表弟,自然也跟他亲近。
薛放送廖小猷回来,一并看看案子进度,艾静纶好不容易求了艾崇志,扈远侯说情,到底许他跟了薛放出门。
廖小猷因吃的饱了,只想睡觉,薛放让屠竹罗洺等陪他回去,又叮嘱叫他喝了药后再睡。
这些人哄哄闹闹离开,黄校尉道:“巡检司里果真是卧虎藏龙,什么能人异士都有啊。”他这可不是称赞的口吻。
甚至把“卧虎藏龙”换成什么贬义的“群英荟萃”也不违和。
葛静跟孟残风瞥向他,却都没吱声。
薛放却听见了,笑着一抱拳:“这不是黄校尉吗?”
黄校尉见他还有些礼貌,便还礼:“不敢。”
薛放道:“你儿子也犯事儿了?”
黄校尉当面给戳了一刀,木在当场。
薛放哼道:“你们这些人,生了儿子不好好教养,还不如当初一把掐死,如今事发了,你还把人带走……可知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他非但擅长戳人刀子,而且专往痛处上。
“薛十七!”黄校尉气变了脸色。
他早上听说国子监出事,涉及乔小舍,便知道不妙。他不想让黄鹰杰被牵连在内,于是找借口带进宫。
本是想看看这一天之中,是何定论再作打算。
没想到还是逃不脱。
孟残风低头把自己的笑脸藏起来。
葛静还算有点儿分寸:“十七,莫要这样说……”
薛放道:“我有说错吗?养子不教,不如不养,养出来祸害人,还不如掐死干净。”
黄校尉暴跳如雷:“薛不约!你少过分!”
薛放道:“那我问你,你儿子干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