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却见蔺汀兰仍坐在椅子内没动。
心中升起一点奇怪的感觉,蔺汀兰却笑道:“永安侯到我身边坐吧。”
他一张口,杨仪惊觉:“是、公子?”
“蔺汀兰”仰头一笑:“这会儿我就算想冒充是他,也不能够了。”
原来这是蔺夜兰。
杨仪走近两步,疑惑问道:“公子为何如此?小公爷……可在?”
蔺夜兰道:“他不在,不过,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你找我也是一样的。”
杨仪惊愕:“是……吗?”
蔺夜兰淡淡道:“你是为了今儿在宣王府外发生的那件事,为了紫敏郡主而来,对否?”
杨仪仓促一笑:“瞒不过公子。”
蔺夜兰抬手示意,杨仪只得走到他旁边的椅子上落座。蔺夜兰道:“你不必担心,皇上已经下旨,汀兰也在参与追查,明日必定会有消息。”
杨仪颔首。
蔺夜兰打量着她道:“之前你为了京内的鼠疫,以身涉险,身子现在可都好了?”
杨仪道:“多谢惦记,已经好了。”
蔺夜兰道:“你这样的人,也难怪汀兰喜欢。”
杨仪听了这句,觉着不妥,便站起身来:“公子,我来的唐突,小公爷又不在,我还是不打扰公子了。”
蔺夜兰笑道:“我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你就不受用了,本以为你不是那种小气的。”
杨仪本来不想多言,一忖度,还是抬头道:“我是订了亲的人了。也当不起别人的抬爱。”
蔺夜兰的眼中透着几分笑意:“当得起当不起,岂是你说了算,别人要喜欢你,难道你不许人家喜欢?咳……”他咳嗽了两声:“就如同这京城之中,如今一多半的人都是喜欢你的,难道你要拦着大家的心意?”
杨仪沉默,这两者自然不可类比,只是她也不愿意在这上面费心跟一个病人辩解。
蔺夜兰道:“你坐着,今晚上我的精神还好,我想给你说一个故事。”
杨仪微怔:“故事?”
“你一定喜欢这个故事。”蔺夜兰微笑。
此刻有宫女进来,送了茶果,蔺夜兰脸上的笑敛了几分,淡淡道:“我要跟永安侯自在说话,不许扰。”
宫女深深低头:“是。”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杨仪转头,感觉到一点暖意。
蔺夜兰道:“你若觉着热,我叫人撤了去。”
原来他的身体极弱,虽是初秋,晚上仍是寒意不禁,所以早就用上了炭火。
杨仪摇头道:“你我的体质自是差不多,如此正好。”
蔺夜兰笑道:“我、实跟你相见恨晚。”
杨仪看看他苍白消瘦的脸颊:“同病相怜吗?”
“也许,”蔺夜兰一笑,喃喃,“也许……”
杨仪见他身上盖着的毯子滑下了些,便欠身给他往上拉了拉。
蔺夜兰抬手出来,原来他手中还握着个铜手炉,递给杨仪:“你拿着吧。我还有脚炉,这个不用。”
杨仪接了过来,拢在手里,嗅到一股淡雅绵密的香气。
蔺夜兰沉吟片刻:“我要说的,是一个孩子的故事。”
他垂了眼帘:“那孩子生在一个颇为显赫的门第,从小体弱多病,但幸而脑袋还好用。他足不出户,为家里料理一些杂事……而他的一个兄弟,则在远方,做这些事。”
杨仪听见“孩子的故事”,便猜他要么是说自己,要么是说蔺汀兰。
听到这么一句,又惊又疑,似懂非懂。
蔺夜兰道:“那个孩子每天都能听见下人向他禀报,他的兄弟如何遇险,如何脱身等等。他很难过,因为知道有可能他唯一的兄弟就会死在远方,不会再回来了。但他偏偏没有办法,因为这是家里的规矩。直到有一天,那个孩子知道了一个秘密,原来,他的至亲之人,曾经被一个恶徒玷辱过。只是当时……没有人知道那恶徒遁逃到哪里,直到……有高明的人,追查出那恶徒的身份。”
杨仪惊心,心底顿时浮现出那枚“龙纹玉佩”,目不转睛地看着蔺夜兰。
他道:“这件事并不光彩,处理的不好,会伤害他所有的亲人,于是他违背规矩,请了一个高手将那贼徒杀死,把事情平了。而他的身体也实在撑不住,家里才把他的兄弟叫了回来,替他撑着这个家,替他去接手那些事。”
杨仪很想问“那些事”是指的什么,但她被这个“故事”震惊,心中转的飞快,竟没出声。
蔺夜兰道:“那个孩子,他总算能松一口气,但是他很担心,因为……”
杨仪屏住呼吸,蔺夜兰看向她,默然。
“担心什么?”杨仪忍不住问。
“生,老,病,死,他的病在身上,”蔺夜兰望着杨仪的眼睛:“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