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时宴眸光流转,见眼前的姑娘听到十里的名字明显更心动了几分,趁热打铁道:
“我知晓你有能人异士在,不过他们都是江湖儿女,总不能拘在宅院里当马夫婆子一辈子。”
“且江湖事江湖人来解决,可天子脚下,还是朝廷事朝廷人更容易一些。”
顾甚微听得,只觉得韩时宴今日绝对是被捕蛇人上了身,要不然这字字句句怎么直往她七寸上掐。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韩时宴一眼,“那是凶宅?譬如被你克死的某家人的祖宅?韩御史这般事实为我着想,我担心是桂花蜜里放砒霜……转身你就得凿壁偷看找出我的八大罪状。”
虽然她同韩时宴已经算得上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了,但从前明明二人多半时候都是针尖对麦芒。
这一下子事事为她考虑周全,委实怪异。
韩时宴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平日里那般机敏的人,怎么到了这上头便比那木头还木头!
“你见过朝廷御史参武林盟主?”
顾甚微听到武林盟主四个字,瞬间眼睛就亮了,她笑着摆了摆手,“那倒不至于,武林盟主那跟官家一样,都不是最厉害的家伙,并非我心之所向。”
“待飞雀案了结,我就去追那贾老儿……打了我就跑的人,怎么可以还逍遥自在的活在这个世上。”
韩时宴见顾甚微一脸热血沸腾的样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
马车一路前行,直接去往御史台。
大雍建国之后,将原本的大理寺狱撤了去,改在御史台设了台狱,专门关押的是皇亲国戚,或者是谋逆等大罪之人。
如今这位登基之后,更是多疑分权。
放眼朝堂上一看,那官员的虚职实差比松树的叶子还密。光说查案这事,皇城司、御史台、大理寺、开封府谁都能插上一杆子,那上京告状的人一来跟进了盘丝洞一般,根本就搞不清楚衙门的大门开在哪里。
顾甚微下了马车这才发觉,韩时宴将她家同皇城司的门槛都踩矮两寸了,她还是头一回往御史台来。
“韩御史!”
“韩御史!”
“韩御史!”
顾甚微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御史台比起皇城司瞧上去要风雅了许多,一路走过去到处都是各种见缝插针栽种着的奇珍异草,还有一群风风火火像是中邪了一般在院中抠头挠腮的顽固老儿。
“看来韩御史在御史台人缘欠佳,要不人人见了除了唤你一声都无话可谈,连我们大雍人没话找话的吃了吗?都无人愿意问你一句。”
韩时宴点了点头,“上朝的时候把一整日的话都说完了,平日里大家都少言寡语。”
韩时宴说着,顿了顿,“总得养养嗓子,不然明日早朝骂人骂不出来,那就不美了。”
顾甚微平稳的脚步一滞……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
她嘴角微抽,看向了一旁表情冷淡的韩时宴。
虽然觉得离谱,但是我们皇城司不能输!
顾甚微想着,神在在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嗯,我们皇城司的人平日见面也不互砍,毕竟在外头砍人都砍腻了。这么想来,文官也算同武将有点共同之处。”
走在前头的韩敬彦听到二人的对话,脚底一滑险些没有维持住兄长的威严。
你们两个到底在睁开眼睛说什么胡话啊!
大雍的国之栋梁就是这样的德性吗?什么文臣武将的共通之处,分明是你们二人胡诌的共通之处!
他无语归无语,向那台狱的人表明了身份,便回过头来看向了身后的二人,“一会儿我来问话,你们二人且听着便是,顾亲事不管听到什么恼人的话都不可随便动手。”
“齐王是迟早要死之人,你不必为了他惹上麻烦。”
韩敬彦说着,又不放心的看向了韩时宴,“你也不要说话刺激他,万一气死了不得了。说话之前想着点,齐王算是你的舅父,你们也是沾亲带故的,克他等于克己。”
顾甚微同韩时宴面面相觑。
“我们在韩大人心中是什么三岁的恶棍吗?”
韩敬彦看着二人控诉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
三人下了大狱,不好再多言……
顾甚微跟在后头,悄悄地打量着四周。
这台狱倒是比开封府的大狱要宽敞许多,除了有些潮湿之外,倒是也算得上干净整洁,甚至吸鼻子一闻,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清香。
门前更是守卫森严,左右各站了两人不说,还有一个巡逻小队时不时的绕着大狱巡查。
进了地底下,更是每个拐角都站有守卫,且另有两人轮流巡查,不说什么固若金汤的虚话,但除非是劫狱,否则要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基本不太可能。
顾甚微瞧着,又朝着那牢门上的锁看了过去,每一道门上都挂有两把锁。
“三位大人,齐王就关在前方拐角处,这狱中还关了旁的人,还请诸位大人不要胡乱走动,以免……”
引路的狱卒名叫方展,生了一张长长的马脸,五官生得过于拥挤,实在是不怎么舒展。
他那以免二字还没有说完,突然举着灯笼大声尖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