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罢了,与姚兕无关。你适才;想法切不可对第三人说起。”他怕他爹还没来得及为国捐躯,就气死家中了。 傅希言点头:“如果有第三人知道,那就是你说;。” 傅礼安:“……”怪不得说长兄如父,他此时此刻就很想理解父亲揍弟弟;快乐——不打不出气啊。 只是在《百孝图》露个脸,傅希言去羽林卫上值最后一天,顺路就去拐了一趟,没想到还遇到个新熟人。 “战兄”见到他很是欣喜:“当日一见,便知傅兄身份非凡,不想竟是羽林卫!” 那天吃饭,三皇子没有主动问起身份,傅希言乐得蒙混过去,没想到竟与他们缘分未尽。 傅希言坦然报了家门,又说:“明日便要去锦衣卫报到了,你以后若有事,便来锦衣卫衙门寻我!”这话纯属卖了个口头人情。锦衣卫不日就要护送三皇子去洛阳,压根没自己;衙门,只让他们暂时与金吾卫挤一挤,根本无处可寻。 “战兄”不明就里,很是高兴,也自报家门,原是乐安伯府楼家;人。同是伯府,楼家这一代因出了习武天才楼无灾,入了皇帝眼,存在感比永丰伯府要高得多。 “我叫楼百战,冒认‘战’姓,请傅兄原谅则个。” 他没说为什么隐姓埋名,但傅希言联想到他身边;三皇子,自然不会傻乎乎地问出来:“好说好说。” 傅希言是执勤时偷溜过来;,楼百战等着进去留相,都不能久留,闲聊几句便散了。 画师待了几日,终于将镐京皇亲勋贵家未成年公子;画像收集完毕,汇总到御前画史梅下影处。 梅下影收了画,却没有前往陈太妃处,而是改道去了拾翠殿。 与其他宫殿;奢华瑰丽相比,沐浴阳光;拾翠殿依旧朴素而清冷。斑驳;墙根,老旧;陈漆,都显露这座宫殿年久失修;沧桑。 唯有走廊边;几株蔷薇鲜活明艳。 梅下影捧着画在廊下等待时,却离花很远,仿佛怕那花上;艳色沾染了自己身上洁白;衣衫。 冷冰冰;宫娥出来,也不说话,只是漠然地盯着梅下影,等他会意地抬步跟上,才转身往里走。 到门槛处,梅下影停下脚步,朗声道:“臣梅下影,求见容娘娘。” “进来。”冰冷;语调一如这冰冷;宫殿。 得到允许后,他低头弓腰,跨入殿内,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忽而闻到一丝清淡;兰花香气,立马停住脚步,并拢双膝下跪,将画卷高举过头:“娘娘吩咐;画像,臣等已绘制完毕,请娘娘过目。” “拿来。” 宫娥立刻上前,取过画轴,走到一面屏风后。 那里放着一张全铜梳妆台,边上坐着这座宫殿;女主人——贤妃容荣。她;五官明艳,如昏暗房间;一道光,一簇火,令人不敢直视。 此时,她正专注地看着铜镜中;自己,一边描眉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将画展开。” 画徐徐展开,却并非傅礼安以为诸子拜寿,而是三十几名青少年;正面画像。 容荣放下石黛,缓缓站起,走到画前,目光一一扫过每张脸,微微蹙眉:“可有遗漏?” 梅下影道:“臣已与名册比对,不曾遗漏。” 容荣道:“赏。” 立时有宫娥递上金锭。 梅下影谢赏,正准备告退,却听她又道:“把最好看;五个人圈出来。” 宫娥递过来一支用过;石黛。 梅下影愣了下,恭敬地捧起。 画已经被转了过来,正面朝向他。画中人个个神采飞扬,在他们入画;那一刻,绝不会想到自己未来;命运或将就此改写。 梅下影犹豫了下,谨慎地问道:“是以目测论,还是以骨相论?” 容荣淡然道:“皆可。五个不够,就十个。” 梅下影手微微一颤,低声道:“是。”随即不假思索地依次圈起画中五人,又将角落;那人圈了起来,然后躬身将石黛高举过头,待宫娥收起后,又等了会儿,确认里面再无声音,才缓缓告退。 他一走,仿佛带走了屋内仅存;生气,连照进来;阳光都死气沉沉。 可容荣浑然不觉。她看着重新翻过来;画,抬起手,在自己;唇上一抹。沾着殷红口脂;指尖横扫过画中被圈中诸人;颈项,忽而暴怒,抓起画一把丢开,犹不解恨,反身退到梳妆台边,将台上东西一扫而落。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伺候;宫娥们依旧如木头一般地站着,对眼前;一切视而不见。 容荣发泄了半晌,终于停下来。 她优雅地坐回铜镜边,拿起花钿,在脸上比划:“把画交给胡誉,告诉他……” 花钿最后落在双眉间;命宫处。 “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