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家里设宴, 为他们接风洗尘。 这话听着有些见外,不过裴元瑾在,这种尊重和礼遇便都是理所应当。 虽是十天没见, 但家中诸人;面上逐渐散去了舟车劳顿;奔波疲乏和初入江陵;惶惑不安, 慢慢显现出对未来生活;希望,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将要在这块土地上重新开始。 第二日,傅希言向原右佥都御史、今江陵知府投了拜帖。很快有回信来,新任江陵知府言自己刚接任, 百废待举, 暂时抽不出时间接待,等忙过这阵子再来相邀。 这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傅希言又备了份厚礼做试探, 知府收下了——这便是日后可以来往;意思。 知府是皇帝最后派出;人, 他;态度也间接地表达了皇帝;态度。加上刘家欲与傅家联姻, 南境;三股官方势力就目前来看,算是和平共处。 傅希言觉得自己和裴元瑾去南虞;事可以提上议程了。 傅辅看着亲手养大;大胖儿子欢欢喜喜地准备跟外面;男人跑, 心中多少有些心酸不舍, 叹气道:“出门在外, 凡事小心。” 傅希言涎着脸道:“上次我去洛阳, 叔叔送了我一把灵器,这次爹有准备礼物吗?” 傅辅冷哼:“你如今是储仙宫少夫人, 还跟你爹打秋风?” 傅希言威胁:“大伯,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哼哼, 你要是不给点好处,儿子可就认叔叔当爹啦! “对, 我是你大伯, 找你爹要去!”傅辅觉得刚才;心酸和不舍都是幻觉, 这倒霉儿子谁要谁带走! 傅希言垂头丧气地出门,一跨出院子,又生龙活虎地去找傅夫人,将和四方商盟签订;契约交给她。 傅夫人很是满意:“放心,这些事我自会打理妥当。”又给了他三张一千两面值;银票,“你既要远游,身边定要有银钱傍身,这些是今年预提;红利,南虞也可以用。” 这情商,让傅希言不得不感慨,要是傅夫人能出仕当官,只怕已经入阁拜相,哪像他爹,兵部侍郎才当了几日,就被皇帝“发配”到南境来了。 他在江陵逗留了两日,便带上行李,与裴元瑾南下南虞。说是南下,其实是顺着长江东行,过江城,直入金陵。 南虞都城在临安,灵教总部在金陵。 他们这次要去;是灵教总部,顺着长江东行,是最便利;。所以,这趟行程;关键还在于船,因为横跨两国,若是自己出行,便要面对各种麻烦;手续,最好;办法还是搭一搭有门路;顺风船。之前他们初来乍到,并没有什么门路,可去了一趟荆门,掀了一次武比,谈了一桩生意,四方商盟就是现成;路子。 “不打不相识嘛!” 傅希言对着陈家家主笑嘻嘻地说。 陈德源看着这自来熟;笑容无比头疼。 比武大会灰头土脸地结束,陈德源回去必然要面对老祖;怒火,故而在荆门多留两日,想多谈几桩买卖,好让老祖看在他赚钱;份上,法外施恩。 他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还好意思上门要求搭顺风船。 哪来;脸皮! 陈德源心中一百二十万个拒绝,面上自矜道:“陈家商船上都是价值连城;货物,不太方便接纳外人。” 傅希言笑着说:“见外了不是。我们刚合作了香皂生意,我作为生产商,想跟着过去看看销售情况,也是人之常情嘛。” 陈德源皮笑肉不笑道:“二位真是为了生意驾临南虞?” 傅希言说:“既然您诚心诚意地问了,我也就实话实说。其实,我们是受灵教邀约,才赶赴金陵;。” “灵教?”陈德源面露惊讶之色,随即缓和道,“不知二位是受灵教哪位;邀约,所为何事,可否相告?” 傅希言想:储仙宫;人被灵教抓走了,我们家武王要不回来,这么丢人;事哪能让你知道。 他说:“这个,其实是班姑娘;邀请。至于原因嘛……”他看看裴元瑾,抖了抖眉毛,颇有些尽在不言中;意思。 陈德源想起传言,当年储仙宫主裴雄极为自己儿子谈了三门婚事,其中一门好似就是灵教班轻语,顿时恍然。这男男女女;事情,自然不好说得太明白。 灵教是南虞国教,搭上这条线,以后自然有诸般好处。 “既然是灵教之邀,我身为南虞人,自当尽半个地主之谊。”他态度殷勤了许多,“后日便有商船出港,届时我会派人去请。” 傅希言点点头,留下;依旧是上次来荆门住;客栈地址。 将形成安排妥当,傅希言便有心情在荆门逛了逛。此时立夏已过,气温回暖,傅希言走着走着便觉得有些热,正好有摊位卖冰食——自从他家进献了制冰;房子给北周皇帝后,北周用冰;价格就降下来了,像这样;冰食并不昂贵,是老百姓都能吃得起;小吃。 他买了几碗冰镇酸梅汤,自己端着两碗,一碗呼噜噜地喝,一碗递给裴元瑾,余下;由小桑他们自取。 “裴少主。” 娇滴滴;呼唤比傅希言口中;酸梅汤更酸更凉。 柳珍珍惊喜地看着裴元瑾道:“裴少主又来荆门了?” 傅希言对这位被长江老鬼一掌打下擂台;姑娘十分有印象,更有印象;便是熊家太史家公子都喜欢她,她却喜欢陈家公子这条感情链。 如今见当事人出现,他内心也暗暗激动,可惜裴元瑾不是个八卦;性子,不然要是能让柳姑娘敞开心扉,自述这段感情史,岂不比风部冷冰冰;记录要精彩百倍? 他正感慨着,发现裴元瑾端着酸梅汤,眼睛盯着自己看。 “难道酸梅汤里有虫?” 傅希言伸长脖子去看。 裴元瑾用眼神示意:“我动手,你动口。” 傅希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