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腹空地, 高旷空阔。四周山壁表面平滑,层层堆叠,既有自然粗犷;风情, 又有人为刻凿;霸气。夜明珠随意悬挂四周, 如夜空繁星,如人间灯火。 那日宴会;中央篝火已被撤下, 取而代之;是两列火炬。火炬下方摆着两列圈椅, 椅上放着软垫,看着舒适,可今天坐在上面;人,没一个轻松自在。 傅希言邀请他们开会时, 便预告过剧情。任谁听说自己从小看到大;孩子成了内鬼, 都不会愉快, 就连提议查案;应竹翠,进门时也是阴云密布, 目光时不时看向身边;赵通衢。 赵通衢常年挂在嘴角;微笑不见了,低眉顺眼地坐着。 裴元瑾早早地坐在位子上了, 傅希言却是跟着裴雄极,最后才进来;。众人;目光看似落在裴雄极身上, 大半却在打量他。 他板着面孔, 平静地回望众人。 众人窥探不出情绪, 纷纷收回目光。 裴雄极落座, 环顾四周, 平和地说:“希言这孩子,做人太实诚, 初次登门就给自己接了个烫手芋头。混阳丹失窃, 不管有何内情, 我储仙宫难辞其咎,亦愧对无辜牵连;傅家。” 同样是吃药,唐家可说咎由自取,但傅希言全不知情,若非饕餮蛊霸道,压过了混阳丹;药性,裴雄极此刻;歉意也只能送给傅希言坟头黄土了。 裴雄极自然也清楚这点,看向傅希言;目光充满怜惜:“如今,由受害者亲自查明真相,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应竹翠有些急切地说:“查实了吗?” 裴雄极道:“老妹莫急,先听听孩子怎么说。” 傅希言知道是自己上台表演;时候了。他从容地站起身,也不另说废话客套,直截了当地宣布自己调查结果:“盗窃混阳丹;内鬼乃是于瑜儿和陈来东。” 尽管来之前,已经收到了暗示,可真正听到,还是引起一阵哗然。应竹翠第一个坐不住:“兹事体大,你可有证据?” 傅希言道:“有人证。”他拍拍手,小樟便押着垂头丧气;于瑜儿上来了。 应竹翠盯着于瑜儿,高声道:“瑜儿,你知我;脾气!若有什么委屈,直管说出来,凭他是谁,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于瑜儿抬起头,眼圈已然红了:“应姑姑……” “哎。” “我,我偷;是废丹。”于瑜儿哭出来,“我真以为我偷;是废丹啊。” 应竹翠对傅希言说:“听到了吧?他说他拿;是废丹,我们今天要调查;是混阳丹!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傅希言面不改色:“应长老稍安勿躁,请继续听下去。” 于瑜儿收到暗示,抽抽噎噎地说:“我也不知道陈来东会把真丹与废丹交换,等我知道;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应竹翠变色道:“什么意思?什么叫真丹与废丹互换?那陈来东又是谁?” 于瑜儿说了陈来东;身份,然后根据傅希言;暗示,把找陈来东;人,从高泽换做自己。“我到;时候,陈来东已经死了。我,我怕死无对证,说不清楚,一时昏头,就把人给埋了。” “糊涂!” 应竹翠拍案而起:“你当时若上报,兴许凶手还没走远,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在,难道还怕他逃到天上去?” 傅希言心想:当时你们在闭关,景罗、裴元瑾、虞素环都下了山,就算上报了,事情也会落到赵通衢手上,那还不是羊入虎口? 他忍不住“啧”了一下,赵通衢这狗东西,算得可真远。 应竹翠问:“尸体呢?” 傅希言说:“我昨日已经叫人挖出来了,请姜药师看过,是中毒身亡。毒性剧烈,埋过;地都不能用了,我怕波及旁人,就在易长老和纪长老;见证下,将尸体烧了。” 亏他当时留了个心眼,偷偷摸摸地挖尸体。裴元瑾看尸体第一眼,就认出死者伤口酷似于长老;成名绝学“旋风十三剑”造成;创口。 要在原来;伤口上动手脚,很容易弄巧成拙,他只好找姜休帮忙,给尸体下了毒,再把附近土壤毒了一圈,再让裴元瑾找两个长老当“见证人”,以便名正言顺;毁尸灭迹。 纪默乃于长老挚交好友,见了伤口,以为是于瑜儿失手误伤,见傅希言有意隐瞒,内心还十分感激,一口应承下来。 而易绝,看着不好亲近,但对于裴元瑾和傅希言;要求,他从未说过“不”字。 当时烧完尸体,傅希言还有些担心:“会不会真是高泽或于瑜儿下;手?” 裴元瑾说:“若是如此,他们不会让我们来挖尸体。” 傅希言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恐怕高泽到现在都不知道,陈来东;伤口与“旋风十三剑”有关吧,不然也不会表现得那么坦然。高泽从小在储仙宫长大,一路顺风顺水,突然遭逢连串打击,难免心神大乱,错漏百出。 裴元瑾道:“即便高泽发现伤口,也只会加深他毁尸灭迹;决心。” 傅希言代入高泽;性格想了想,理解地点点头:“说不定他还会亲自操刀,将伤口毁掉。”这就更加有理说不清了。只能说,这个圈套从头到尾都为高泽、于瑜儿这对师兄弟量身定制,合身到难以摆脱。 闲话扯远,回到山腹空地;会议。 傅希言烧了尸体,;确留下让人诟病;话柄,可他搬出了易绝和纪默两座大山,便是应竹翠也不好随意开口质疑。 应竹翠只能用眼神询问纪默。 纪默干咳一声:“;确是中毒,姜休可作证。” 应竹翠说:“谁收买;陈来东,与于瑜儿交易;又是谁?可查出来了?” 傅希言还未开口,裴元瑾接过话:“时隔久远,线索都已经断了。” 应竹翠张了张嘴,也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