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这么多年来,她只听爸爸说过,老家还有位老姑奶奶,不曾想,还有一个这样温和可亲的姐姐。
曾仲才看到女儿来,拉过她的手道:“乔仪,叫姐姐没有?这是姐姐啊!”
“叫了,爸,我和姐姐一起从波恩过来的。爸,你们别哭了,姐姐今天还得回华国呢,赶紧找个地方坐一会。”
最后,爱立和余明明打了招呼以后,去了附近的咖啡馆。
父女俩这才聊起来别后的状况,爱立第一时间和他说了骁华奶奶的事,“干爸,我们在汉城遇到了曾奶奶,就是乔仪的老姑奶奶。”
曾仲才忙问道:“老姑奶奶还在吗?”一脸希翼地看着爱立,但是又想,如果在的话,得有九十了,心里隐隐觉得,怕是大概率不在了。
就见爱立摇头道:“十余年前走了,在病榻上的时候,一再叮嘱我,以后要是有你的消息,一定要带着她孙子叶骁华,来你跟前认认人。”
曾仲才微微哽咽道:“姑姑走的时候还安详吗?”
“嗯,挺好的,她老人家的儿子、儿媳妇和孙子都很孝顺,把老人家照顾的很好,我妈妈周末有时候也去帮忙。”
“那就好,那就好!”
过了好一会,曾仲才才平息了下来,问道:“你们后来一直在汉城生活吗?这些年,家里可太平?”
“嗯,有些小波折,总体还算安稳,我和哥哥都读了大学毕业,哥哥去了矿上当宣传员,我在纺织厂当技术员,前几年进了纺织研究院,这次就是跟着纺织工业团出来的。”爱立挑拣着一些好的说,不好的一句也没提。
听到她读了大学,曾仲才忍不住笑道:“你小时候就很聪明,就是不怎么爱读书,整日缠着我们带你去看戏,看摩托艇表演,我那时候还想着,等你再大点,就送你去学摩托艇,锻炼锻炼胆量,没想到你还读了大学。”
曾仲才知道,六十年代在大陆上大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只能说老天眷顾了这个孩子,让她安安稳稳地度过了青少年时期。
“是不是结婚了?”
爱立笑道:“是,干爸,还有了一个女儿,我把她的照片给你看看。”她这次出国,随身带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庆庆的半身照,一张是他们一家人的合照。
她想着,要是遇到干爸,就把这两张留给他。
“干爸,这个是我女儿庆庆,今年八岁了,这个是我们一家人,我妈妈,她前些年和贺叔叔结婚了,贺叔叔是她的老乡。”
“好,好,你当年也才八岁呢!这个孩子和你小时候可真像,真像啊!”曾仲才说着说着,鼻头又微微发酸,十多年的时光,就这样在他们各自的身上倏忽过去了。
这一刻的曾仲才,不知道是为他自己的遭遇难过,还是为错失了爱立的成长而难过,沈玉兰孤儿寡母的,拉着一双儿女长大,生活怕是极不容易,小时候极娇惯的爱立,想必受的委屈也不少。
但是这个孩子,矢口不提。
相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爱立看离飞机起飞就剩俩个小时,试探着问道:“干爸,您这边怎么样啊?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她想着,干爸被关了八年,出来都五十岁了,即便后来辛苦攒了点钱,怕是至多也就够乔仪上学的花销。
曾仲才听到爱立这话,摆摆手道:“我好得很,我什么都不缺,就是这次来得急,什么都没给你带上。”
爱立忙道:“干爸,你不用管我,我好着呢!您当年留给我的两个小匣子还在呢!”
曾仲才忽而抚掌笑道:“真的?你妈妈还不知道吗?”
爱立摇头,“不知道,她说您给我的东西,让我自己好好收着就行,不用和她说。”
曾仲才瞬间了然,沈玉兰这是怕自己起了贪心,吞了女儿的东西。拍了拍爱立的胳膊道:“好孩子,那是给你的,你留着就好!”
曾乔仪看到和爱立姐姐一道的女同志过来,忙道:“爸,姐姐要走了,她的同事过来找她了。”
爱立也看到了朝这边走的余明明,忙隔着窗玻璃和她挥手,站起来轻轻抱了一下干爸道:“干爸,我得走了,等下回有机会,我去米国看你和乔仪,还有陆阿姨。”
曾仲才哽咽着道:“好,好,爱立我们下回见。”
爱立见他极力忍着眼泪,身子还有些打颤,有些不放心地和乔仪道:“乔仪妹妹,你看好爸爸。我在大卫那里,给你们留了一个存折,你们如果有空的话,去走一趟。”
曾仲才摆手,却已然说不上来话,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纵然再不舍,爱立也知道要走了,抱了一下乔仪,朝咖啡馆外头走去。
曾仲才没有再起身送,不想让爱立临走前还不放心他。
曾乔仪见爸爸身上发颤得厉害,抱着他道:“爸,已经见到了,下回你要是想见,我带你回大陆去好不好?我们还有得是见面的机会呢!”
曾仲才轻声道:“乔仪,我缓缓就好,让我缓缓。”
曾乔仪轻轻拍着父亲的背,就像小时候,她伤心得哭,爸爸拍着她的背一样。也是这瞬间,她发现父亲是真得老了,所以对离别有这么大的感触。
她怔怔地想,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