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捷足先登了?谁?” 公西仇得承认,他有几分幸灾乐祸。 幕僚使者似乎没看到公西仇的小表情,只是漠声回答:“目前还不知,只知拿走国玺的人不简单,不是有隐藏国玺的特殊能力便是有特殊物品。前两日还能模糊感觉到气息,但之后越来越淡,再无踪迹。” 这一路精锐本来就是冲着国玺来的。 既然国玺已经拿不到,继续留下来也是做无用功,倒不如兵力回援,巩固己方军事,防止郑乔出兵压境。因此,撤兵可能性极大,留下来跟联盟军纠缠反倒是愚蠢之举。 公西仇初时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表情扭曲,近乎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为何不早说?” 幕僚使者用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 又问:“我说得还不够早?” “你说前两日还能模糊感觉到,这两日再无踪迹——”公西仇恨得牙根摩擦,后槽牙痒痒,“你但凡早说个两三日,今日交战的士兵根本不会白白丢了性命!为何不早说?” 幕僚使者不仅不动怒,脸上反而露出一瞬极其诡谲的冷笑,道:“你倒是会替人心疼。” 公西仇:“那是两千多条活生生的命。” 他倒不是心疼。 这个世道人命最不值钱的。 但再不值钱的人命,也分死得有价值还是没有价值。他们就算是死,本来也可以死得更有价值,而不是草率葬送在这里! 哪怕这些其实是彘王的兵…… 因此,即使眼前这位幕僚使者是世上仅剩的族人,公西仇对他也生不出一丝丝的好感。 幕僚使者却笑他天真。 “公西仇,你可知一件事情?” 话开了个头,他又可疑得顿了顿,故意吊起公西仇的胃口,偏偏公西仇还只能如他所愿。 追问道:“可知什么?” “你可知彘王临行前给我下了什么命令?你以及你义父帐下率领的兵马,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全部牺牲,只要能拿下那块国玺,牺牲不论!”幕僚使者嘲讽地看着公西仇,“若是需要,你这条命也可以填上去。” 公西仇还以为是什么命令呢。 他道:“这不是很正常?” 类似的嘴脸他见得多了,更何况是彘王这种人类中的奇葩?事实上,这道命令的“温和”程度还让公西仇小小地惊讶了一把。以彘王的为人,他的指令不该这么“正常”…… 幕僚使者一副“你还太年轻”的表情。 冷笑着吐出一句比毒蛇毒液还要阴毒黏腻的话来:“彘王的意思不是你理解的意思,他的本意是说——假使孝城死伤还不足以逼出辛国那块国玺,可以放弃那些士兵。” 公西仇:“……” 幕僚使者薄凉地道:“所以,你看清楚了?你眼中两千多条活生生的命在旁人眼中只是草芥!不管他们是死在为君尽忠的战场,还是死在其他看不见的地方,是今日战死、还是以后再死,并无区别。公西仇,你真应该死在灭族之祸那天,而不是离开族地淌这趟红尘浑浊,恐——死无葬身之地!” 公西仇又惊又怒地看着幕僚使者。 在他记忆中,公西一族上下,每位族人谨遵神灵指引,努力生活。他们豁达乐观、生性豪爽,男女老少,能歌善舞,任何不快都能通过嘹亮歌声和狂放多变的舞蹈发泄。 隐居世外,与世无争。 公西仇从未见过哪位族人像眼前这位这般阴森诡谲,令人不喜,跟公西一族的画风背道而驰。对方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思,才会对他、灭族之祸唯一幸存者说出这话? 他的眼神太好懂,幕僚使者道:“公西一族的族纹可是世人最不喜欢的蛇,开朗活泼、热爱生命才是违反祖训吧?我这人阴沉惯了,你便是看不惯我又能如何?” 公西仇:“你——” 幕僚使者道:“言尽于此了。” 公西仇还想骂两句,结果那人身影重新归为阴影,彻底融入黑暗之中,下一瞬便没了一点儿声息。徒留公西仇一人内心骂骂咧咧,恨不得刨了他祖坟…… 啊不,祖坟不能刨。 他俩祖坟是同一个。 公西仇郁闷地眉头大皱。 比白天被沈棠三番五次截杀人头还郁闷,双手抱胸呆坐了会儿,他倏忽起身去翻找自己走到哪里都要带到哪里的行李箱子。别看公西仇生活一塌糊涂,文书公务随便乱丢,乱得让人无处下脚,但箱子里面的东西却收拾得整整齐齐,定期拿出来擦擦。 他从箱底找到厚厚的一卷族谱。 这卷族谱上面的每一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