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对家中庶出兄弟姊妹更是毫无宽仁,又跟暗杀吴贤一事有千丝万缕关系。 偏偏正夫人怜惜两个娘家兄弟,对二人极力偏袒。而那对娘家兄弟……前两年还算安分,最近又开始作妖,正夫人那边少不了拐弯抹角跟吴贤求情。 他存着借芈侧夫人敲打暗示正夫人的意思,但芈侧夫人不肯配合。 此事也只能作罢。 芈侧夫人小心翼翼,劝道:“贤郎与夫人鹣鲽情深,乃是天海少有的模范,各家女眷不无艳羡。有什么话是不能明说的?” 吴贤反问:“你知为夫最不喜哪个词?” “哪个?” “情比金坚。” 芈侧夫人:“……” 吴贤翻了个身,哂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便是多年夫妻,在‘利’之一字面前也会形同陌路……” 他也不怪正夫人不肯与娘家扯清楚。 作为世家女,为家族牟利本就是刻在骨髓的本能。相较于妻妾成群的丈夫,自然是与自己同脉相连的兄弟更加可靠。 他轻拍芈侧夫人的手背。 阖眼道:“你这样就很好。” 腊梅宴那日,绒花出尽风头。 也狠狠带了一波销量。 各家贵妇贵女争相询问。 沈棠还给这些绒花添了许多的标签和广告词,诸如“名家手作”、“历经数月雕琢而成”、“永不凋谢的花”、“娇色永驻”、“最好的花值得最好的你”…… 徐解:“……” 这不是诈骗吗??? 沈君振振有词。 “这叫营销,学问大得很,再说了——我真要嚷嚷这花有多好做多便宜,这些贵妇人还会将廉价的花儿簪头上?文注还是年轻了,昂贵,才配得上她们的身份!” 徐解:“……” 这真不是将人当冤大头? 最终,他还是循着沈棠的意思,将价格尽量往高了报。本以为没有几个冤大头上钩,谁知一天不到,单子写满一整张卷轴。有用来自己戴的,有用来送礼的,但无一例外,每人都要了许多样式…… 这不比抢劫来得快? 见自家夫人也要凑热闹,他更来气了,道:“你要什么回头给你带……” 这种坑可不能入! 白白被人宰一顿! 一看罗列单子,又问:“这么多?” 夫人没好气道:“自然多,你也不瞧瞧族中多少亲戚女眷……一个个都来托我办事儿,这事儿能不给办成么?少一朵都不成!” 徐解咬咬牙,差点儿萌生出干倒卖的念头。不是花不起这个钱,绒花材料成本放在那里,再贵也比不上金银珠翠昂贵,但作为生意人,他最讨厌亏本、花冤枉钱! 这比割他肉还难受。 过了年,他去河尹进货,代表吴贤谈砌土炕一事,沈棠大大方方派出手艺熟练的“工匠”,也顺手让他帮忙推销一下竹纸——是的,她的造纸作坊终于出合格成品了! 奈何产量有限,还不够她一年出两本一万册画册,造纸技术仍需改善! 沈棠便让徐解去打听打听竹纸的市场,有更多的小钱钱才能继续研发! 徐解:“……” 沈君还没放弃搞画册呢。 他名下也有造纸工坊。 每年都供不应求,沈棠这批竹纸,徐家就能全部吃下,用不着再外出跑生意。徐解在河尹小住了几日,等第一批绒花凑齐,便能带着绒花和砌炕工匠一块儿回天海。 直到—— 吴贤看着领头的砌炕工匠,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呛了几口才平息。 表情无语又纠结,看着眼前这个黑了不少健硕壮汉:“咳咳咳——吾记得没错的话,你、你不是大义帐下属官吗?” 属官点头:“正是标下。” 吴贤:“……” 徐解低垂着头,不敢看上司脸色。 “……那、那你怎么去弄炕了?” 属官:“……” 此事一言难尽。 他发誓自己一年前绝对没这种爱好,但架不住干活儿的时候,总有一票自来熟的河尹庶民,一口一个“兵爷辛苦”、“兵爷歇息”,还用崇拜欣赏的眼神目不转睛盯着他。 他…… 他很可耻的,就在一声声恭维和崇拜中迷失了自我,待回过神的时候,砌炕手艺堪称精湛,一人半个时辰就能做好一张土炕,保证结实耐用,兼顾外形和取暖…… 属官懊恼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