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吧。”周父狐疑抬头,见人越跑越近,艰难站直身子,侧耳细听。 结果还真是。 那人是周家本家一个年轻辈的侄子,此刻气喘吁吁过来,“叔,婶子,镇上来一个送信的,说有重要的信要亲手交给你们,”他大喘气几口,接着道:“你们要不要回去看一下?” “别不是弄错了吧。”两人皆困惑不已,什么人会专门写信给他们。 这年头,熟悉的乡下人有话要说,通常都是托人带个口信,再不济自己跑一趟,总归费不了多大功夫,他们唯一认识的读书人只有儿子,可儿子早已走了。 “没有,那人说的清楚明白,小溪村,周家,有个小儿子叫周青沐的。” “还真是,老头子,去瞧瞧吧。” “走吧。”距离不远,两人索性直接将农具扔在地里,空着手回去。 周父腿脚不便,走路的速度压得极慢,周母纵着急也只能慢慢跟在后面,弄得来传话的年轻人尴尬跟着小步慢走,别扭极了。 好在距离近,再慢也就是不到两刻钟的功夫。 隔着老远,周父就看见了自家院子门口有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瞧着不像善茬。 “你就是周大石,有一个叫周青沐的儿子?”雄壮的男人有一个十分恰当的名字,熊壮,他是干跑镖生意的,高大的身躯,一身的腱子肉是他最为得意的资本,此刻看见人战战兢兢靠近,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 “是,我就是,”周父颤颤巍巍回答,生怕一不注意对面给自己来一拳头,“是不是青沐那小子做错事了,他年纪还小,有什么您多担待。” “谁认识那周青沐,”熊壮不耐烦道:“我找你。” “找我,不知您有什么事情?”周父依旧陪着笑。 “喏,这是有人转交给你的信,信很重要,你们一定要看。”说完他就要走,任务已经完成,他还得回去喝酒呢。 “那,不知是谁送来的信,信里又说了什么?” “我哪知道,我又没拆开,”说着他狐疑地上下打量,“你别不是诓老子吧,老子可从来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没没没,”周父见人都开始骂骂咧咧,连忙认错,“只是,我们也不识字,这信?” “你们全村都找不出一个认字的来吗,老子只送信,可不负责帮你们读信。”惦记着同伴们在酒楼里大吃大喝,他很快不耐烦了,“行了,信送到,我也该走了,你们赶紧找个人帮忙看看吧。” 说着连忙溜之大吉,叫欲言又止的周父压根没来得及请人帮忙。 熊壮却只庆幸自己溜得快,不然岂不就要暴露他也不识字的问题了,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一个武夫不认字有什么奇怪的。” 高大的身影脚步飞快,顷刻间门离开,只留下身后的周父周母满腹疑团。 “老头子,这信要不要想找个人读一读?” “青沐不是去学堂了嘛,等他回来让他念给我们听听。” 周母一拍大腿,恍然醒悟,“可不是,怎么把自家人给忘了。” 这么一想,两人顿时不着急了,到底是旁人辛苦送来的信,又说的郑重其事,周母不敢乱扔,直接给压在了堂屋的茶盏下面,随后接着回去干农活。 这一干又是半下午,等到傍晚天黑,周母赶着回家做饭,才想起这一茬来。 就着灶台下的火光,她将信打开。 信封里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短短三行,却能看出其字迹工整,待一个一个看过去,视线在某一点凝固。 她为数不多认得的几个字里面,周青远三个字赫然在列。 那是大儿子最开始去上学学的字,她还记得那清朗的读书声,“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周就排在第五个。后来,儿子终于学会了自己的名字,从一团墨迹、到端端正正,写满周青远三个字的废纸不知攒了多少,她一点点整理收集,一张都舍不得扔,久而久之这三个字便也熟悉了。 疑惑再次爬上了心头,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的,又为什么会提到儿子? 她再也等不得,急匆匆拿了信去外面,恰巧与晚回来几步的周父撞上。 “干什么去?” “我找个人读信。”来不及解释更多,她径直朝着村长家走去,村长家的小孙子以前读过几年书,读封信应当没有问题。 “青沐不马上回来了,害,你这极其性子。”周父只得跟上。 周村长家在小溪村最中央,占据着最好的宅基地,走路不过几分钟。 不知是巧还是不巧,快到周村长家门口的时候,两人再次撞上了从学堂归来的小儿子。 然而,此刻的周母压根不想让儿子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