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落寞的摇摇头,没有回话,答案已经很显然了。他没说的是,他不止想小柱子他们,还想杏花村,想乡下的上树捉鸟、下河摸鱼,府城的糖葫芦再好吃,多吃两串也就腻了,但懂事的他知道这些不能说,他们不能留姐姐一个人在府城。 阮柔有些为难,他们新搬来的,家底也薄,不好主动贴上去,倒显得他们巴结。 想了半晌,她道:“小石头,你还想读书吗,不为了考功名,就多认几个字,也多认识几个小伙伴。” 听到能认识新朋友,小石头毫不犹豫,“我愿意。” “那咱们就找家书院,送小石头去读两年吧,他这个年纪,大事儿做不了,读书总是没错的。” 为着儿子前途好的话,阮父阮母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这回也不说客气话推辞,只让小石头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姐姐,小石头连声应是。 阮柔却又想起一遭来,“爹娘,家里如今要添下人吗,宅子这么大,打扫也是件麻烦事。” “不用不用,我和你爹自己就够。”想到其他大户人家使唤下人的模样,她就觉得心虚,自家才什么条件啊,就是乡下泥腿子。 “可这宅子这么大,也没个人守夜,晚上要是被谁摸进来,丢了财物倒不打紧,伤人就麻烦了。” “还有这回事?”阮母惊奇,乡下谁敢偷东西被发现,不用保管,村子里一人一下就能打个半死,没谁有那胆子。 “我倒是听说过,就过去七八家,有一户人家就遭了贼,丢了一百两银子呢。” “一百两!”阮母瞪大了眼睛,想起闺女手中也有不少一直,顿时着急起来,这要丢了得心疼死她。 “那要不,就请两个人来?”她试探问。 阮柔道:“庄子上不是有不少人吗,如今身契都跟着在我名下,爹你去瞧瞧有哪家合适的,一起带回来,也不叫人一家分离。”至于月钱的事情她压根没提。 “那我明儿就去。”阮父郑重其事回道,原先还没当回事,如今想起来,真是怎么想怎么担心。 ————-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方才出门的曹娘子和陈问舟同样在讨论。 “你觉得慧娘会去吗?”曹娘子问。 “会的。”陈问舟毫不迟疑点头。 “这么肯定?” 陈问舟再次点头,他尝试去解释,“有的人,可能一时平凡,但她不会甘愿一直这么平凡下去,而途中的必经之路自然也不会错过。” 阮慧娘就是这样的人,而这也是他亲自上门的原因,意在表明态度,她很受重视,也很重要。至于同意,他相信,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 “你倒是了解慧娘。”曹娘子有些吃惊,故作吃味。 “金表姐,我认识她可是比你还要久。”他好笑道,“况且,表姐你不也了解吗?” 曹娘子不由得回忆起两人认识的经过来,她都是后来从表弟口中听说的,可也不得不感慨一句缘分。 两个处于低谷的人,一个帮了一把,另一个随即伸出橄榄枝。 可以说,是两人互相成就了彼此的今天,要是没有慧娘,表弟也不会开一家春林香斋,指不定还在陈父的打压下郁郁寡欢,毫无出头之日。 而若是没有表弟,慧娘指不定也没这个机会,来到府城大展手脚,如今也蒸蒸日上。。 只就不知是良缘还是孽缘了,她总觉得两人相处有些怪怪的,可仔细去看,又毫无异常。 撇下这个话题,她转而问道:“听说姑母最近在给你相看亲事?” 闻言,陈问舟嫌弃地皱皱眉头,“做做样子罢了,我爹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差把我被嫌弃写在脸上了。” “唉,”曹娘子同样叹息,继室太难做了,有那磋磨人的,就有姑母这般永远入不了眼的。所以她和离后不愿意再嫁,一个人过就挺好的,反正不缺钱花,更不用看人脸色。 “不过无所谓了,等春林香斋做起来,我可能就摊牌了,到时候再说不迟。”陈问舟有些无所谓,反正他也不着急成婚。 “这么快?”曹娘子吃惊,春林香斋也就这一时新鲜,眼看着赚了大笔银子,可比起陈家这样的庞然大物,还差得远着呢。 “不早了,真等赶上陈家,我说不得要等一辈子。”他苦笑,自己在外面跑还好,可他娘在内宅,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尽早独立,也能尽早把娘接出来,大不了他慢慢干,就不信没了陈家的名号就出不了头。 “那姑母算是等着了,我先在这里提前恭喜。”外人通常只看得见旁人的光鲜,又哪里会看见黑暗里的苦难,她姑母就是如此,受了多少委屈也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否则还不知有多少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