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的班长摸着脑袋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走到哪里总是会遇见这种需要他去从中调解矛盾的事情: 无论是警校时期大打出手的松田阵平和降谷零、工作时因为争夺最后特价蔬菜花落谁家的老人,还是现在显然有了矛盾的父女俩。 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叫孩子老是哭下去吧。萩原研二不心疼,他还心疼呢。 伊达航叹了口气,才往贝莉那边走了两步,就听见萩原研二冷冷地制止了他:“班长,你别管她,她想哭就让她哭。” 本来还期待着萩原研二或者伊达航能够哄哄自己,安慰一下自己的贝莉一愣,随即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呜……” “最讨厌、最讨厌……” 贝莉连续念了几次,却怎么也舍不得把后面的名字说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只觉得世界忽然变得很陌生,不久前才笑着抱着她,那么爱她的萩原研二忽然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贝莉踩在水泥地上的脚感觉到凉意,脚趾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伊达航才不管萩原研二的话,走过去将贝莉抱在怀里,“贝莉的鞋呢?” 被宽厚的怀抱抱住,贝莉揪住伊达航的衣服,将眼泪全部抹在他身上,又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瞄萩原研二。 对方根本没看她。 于是更伤心的小姑娘将脸埋下去,发出被抛弃的小狗特有的悲怆呜咽声。 萩原研二默不作声地走到那片讨厌的树冠下,伸手扒拉了几下枝干。 “哗啦啦——嘭!” 一只圆头漆皮小皮鞋从树而降,砸在水泥地上,被精心呵护好的皮面立刻多出一块坑坑洼洼的伤疤。 听到小皮鞋落地的声音,贝莉更加伤心,眼泪更加汹涌。 贝莉和小皮鞋都没有错哇。 她固执地想,觉得萩原研二变了。 另一只小皮鞋掉在这条支路的路口,捡回来一双鞋就齐全了。 伊达航开车送他们回家,路上大的那个默不作声,小的那个也只顾着低头抹眼泪。 在公寓楼楼下,他们还碰上了下班回来的松田阵平。他一愣,被诡异的冷凝气氛震了一下,立刻就明白这是在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来不及多想,松田阵平伸出手将看见他之后哭得更伤心的贝莉抱在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背哄着,一边发问:“这是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今天不是萩那家伙带贝莉去参观学校吗? 怎么弄成这样? 萩原研二像没听到一样什么反应也没有,看得松田阵平眉毛狠狠一皱,恨不得张嘴夹枪带棍说他一番。 小的那个松田阵平不指望,于是将目光投向伊达航。 对方露出一个满含歉意的笑,说自己也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 四个人沉默地上了楼。 家门打开,再“嘭”地一声关上。 萩原研二一直沉默地站在玄关没动。 他沉默地看着松田阵平给贝莉脱了鞋又拿了毛巾给她擦脚,沉默地看着松田阵平和伊达航手忙脚乱地说着好话哄小孩。 他沉默地看着贝莉一点点平静下来,止住了眼泪,也沉默地看着贝莉掀起眼皮,蓝汪汪湿漉漉的眼睛飞快地扫过他。 抬起手,萩原研二发现自己的手到现在都还在微微颤抖。 五指张开插入自己的发丝,萩原研二烦躁地将自己的额发全部撩上去,深呼吸着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安静一点。 耳朵仿佛还有点嗡嗡作响,萩原研二吐出一口浊气,用没什么太多情绪的语气安排贝莉:“贝莉,你去拿纸和笔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拿纸和笔,但小姑娘还是选择了乖乖听话,跑到自己经常画画的地方拿了一支彩笔和纸。 那张纸上还有着贝莉完成了一半的作品:半个微笑脸的太阳公公。 迎着同期不理解和职责的眼神,萩原研二三两句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给他们听。 瞬间阵营反转。 原本还在安慰贝莉,将萩原研二视作敌方阵营的两位直接叛变到了萩原研二那一方。 萩原研二揉了揉眉心,坐在沙发上,让贝莉坐在她的小桌子前。 “我们的小女警贝莉,” 这个他偶尔会用亲昵语气叫出来的昵称此刻冒出来显得冷冰冰的,刺得贝莉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