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是实情,目前来看,除了借钱,确实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周凤青莫非是想踢皮球?
周二郎没有在意永和帝的不满,继续道:“陛下,诚信乃国之根本,正是因为去岁才发了借粮票,今年才不可再行借钱之事,民间亦知前债不清,后债不借,朝廷在没有兑现借粮承诺之前,万万不可行此事。”
“周侍郎此言亦差矣,天下是陛下的天下,亦是天下人的天下,朝廷如今有困难,帮朝廷亦是帮自己,本官相信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会得到天下人理解的。”
徐庚这番冠冕堂皇的套话,把周二郎逗乐了,他很想问一句,“徐大人,您自己说的话自己信吗?”
靠讲道理就能办成事儿,那还要刑部干嘛?还要锦衣卫干嘛?白养一堆吃干饭的?
直接派一帮拥有三寸不烂之舌的言官去讲道理不就万事大吉了嘛。
大乾朝风头正劲的俩人儿,一个是老奸巨猾的肱骨重臣,一个是气势如虹的后起之秀,俩人儿斗法,旁边没人吭声,万一把火引到自己身上,这么个烫手的烂山芋谁接得住?
没看首辅大人都没招儿,把祸水引到周凤青身上了吗,而一向积极能干的周大人这次竟然退缩了。
他可是周凤青,出使西北蛮族都没退缩的人,这次竟然开始退了,足见这事儿到底有多为难。
若真要办不好,黄河一旦决堤,造成民怨沸腾,这个负责治河的人就得被拉出来砍头平民愤,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永和帝明白此事难办,当然也知道徐庚那话纯属在扯淡,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这事儿确实交给周凤青去办合适,毕竟借粮票这事儿是他搞出来的,远比其他人更有经验。
至于周凤青所说的朝廷诚信,还是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其他吧,想到此处,永和帝抬起头来,正要开口。
周二郎却抢先他一步,高声道:“启奏陛下,臣到有一两全其美之策。”
周二郎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这,这还能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众人的好奇心一下被吊起来了,就连徐庚也不由诧异地看向周二郎。
永和帝却是哈哈大笑,道:“周爱卿快快说来,让朕听听你又想到了什么出人意料的妙策。”
周二郎却道,“陛下,臣的确有办法解决修河堤的银子问题,不过却是需要借陛下的锦衣卫一用。”
“锦衣卫?”
“朕让你去借银子,你要朕的锦衣卫做什么?”永和帝不解。
周二郎缓缓说道:“陛下,除了地主富商,我大乾朝还有一批隐形的豪富,只要他们愿意掏银子,甚至不需要朝廷出钱,臣估摸着凑个五百万两不成问题。”
周二郎不动声色放出诱饵来。
果然,永和帝一听说不花他国库里的银子,来了兴趣,追问道:
“不要卖关子,快告诉朕,你要这锦衣卫和借银子有何关系,这些隐形的豪富又是什么人?”
永和帝问出了满朝文武都好奇的问题,徐庚却是脸色一变,突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周二郎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笑,道:“陛下,大乾朝的贪腐之风日益严重,是该管一管的时候了。”
他这话一出,满朝皆变色!
大乾朝国库里缺银子,这官员的俸禄自然就高不了,高不了就得想办法,否则在寸土寸金的安京城置办一套宅子都置办不起……
永和帝有些为难,周二郎的法子妙,他举双手双脚赞成,只是这要真较真儿,就没有干活儿的人了,他自己显然也清楚朝廷的俸禄实在不高。
周二郎见永和帝为难,开口道:“陛下,凡愿意主动归还所贪银两,主动认罪者,可减轻处罚。”
永和帝能想到的,周二郎自然也能想到,大乾朝贪腐严重的问题哪是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事儿,为皇帝解决银子问题是假,他另有图谋。
徐庚连番出手搞他,不回敬他两次,显得自己多不懂礼数,有来有往才对嘛。
礼部尚书冯明恩不是徐庚的死忠吗?
就先拿他开刀好了。
徐大人,护住你家小弟哦。
护不住,你的那些其他小弟会对你失望的。
至于其他人么……
那得看本官的心情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老婆当初仗着你的权势欺负人的时候,就应当做好被人欺的准备。
周二郎从不敢忘记当初自己护不住儿子的无能,若非是钰哥儿有喘症救了他自己,也救了一家子,他不敢想象周家现在是个什么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