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一片死寂。
除了打着吊瓶,昏睡着的军军,所有人都在无声地掉着眼泪。
海洋把妈妈手里的水果刀拿开,然后抱着她割破了皮的手哭的呜呜的。
来通知的林政委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心憋胀得快要裂开。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去找人帮小江处理一下伤口。”
说着就拉开了门。
他这一开门,迎面就撞上了正准备敲门的小赵,赵前行。
小赵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看到林政委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喊了声:“政委。”
林政委看了看他,问:“你怎么这会儿跑来了?”
小赵神情瞬间变得低落。
他朝里头探了下身,然后小声说:“我来看看小江姐还有孩子。”
说到这儿他生怕林政委会不许,又快速地补充了一句:“我请假来的,我找小江姐有事!”
听他这么说,林政委点了点头,说:“去吧。”
说着让开了身子。
他觉得没准儿有小赵这么一打岔,小江他们的心情会稍微平复一点。
江嘉意这会儿已经听到两个人对话了。
她快速抹掉了脸上的眼泪,把手从儿子的手中抽了出来。
小赵进了屋,看到屋子里的情况先是怔了怔,然后眼眶瞬间就热了。
他快速仰了下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然后走到了军军的病床前,说:“姐,我来看看你们。”
说着把买的一堆吃的放在了床尾处。
江嘉意这会儿说不出什么应酬的话,她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小赵伸手在海洋的头顶揉了揉,又盯着昏睡中的军军看了看,眼神里满是心疼。
他看着江嘉意张了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江嘉意知道他是想说劝慰自己的话,朝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地道:“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
小赵的眼睛立刻又红了。
他连着深呼吸了好几下,然后终于开了口。
他道:“姐,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江嘉意抬眼看他,神情有点茫然。
小赵咬了咬牙问:“姐,咱那房子还继续整吗?”
江嘉意一下子被他给说得愣住了。
之前因为风暴,南江的施工暂停了。
现在已经过了那么多天,按说施工早就应该继续下去。
可是因为陆安清出事,她是完完全全把这事儿给忘了。
江嘉意愣了一会儿。
她其实有点纠结。
说实话,她现在根本没有精力去装修什么房子。
可如果现在停止施工的话,那想再开始就又要等很久。
当初李师傅接他们这个活儿的时候就说了,他是因为这是陆营长家的房子,所以才加塞儿给他们先干的。
因为他们当初在岛上接工程的时候陆安清对他们多有关照。
但实际上他们现在手边排队的活有好几个,还都是公家的工程,比给他们重整房子工程大多了。
现在如果自己这边叫停,李师傅人家肯定是要去接别的工程,回头自己想要再开始就得排队了。
江嘉意从心底不相信陆安清会出事,她总觉得那人现在肯定好好的待在哪儿,就是没有和家里联系上。
这种情况下,那房子必然不能一直荒置。
两个孩子还得上学呢!
而且陆安清的工作关系已经从营里调走了,人家新营长都上任了,家属院的房子退回是早晚的事儿。
可她现在也是真没精力去盯工程,心劲儿提不起来。
就在她沉默的时候,坐在一边一直没出声的陆兴生问:“什么房子?是有什么事吗?”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江嘉意对于这个公公的印象已经好转了些,听他问也就没有瞒着,简短地和他说了两句。
陆兴生立刻说:“你把钥匙给小孙,把地址也给他,让他去处理。”
看江嘉意有点迟疑,他继续道:“我不信我儿子没了!我是他亲爹,他要是真有事我一定会知道。
可我完全没有感觉,我知道他一定还活着!我会留在这里等,等到他回来。”
陆兴生是高级干部,小孙是国家专门配给他的秘书。
除了是他的工作助手外,同样还兼着他的生活秘书。
所以陆兴生在哪里,小孙是必须陪同的。
甚至将来他退休了,如果有需要,他的级别也会给配一定数量的专职秘书和公务员。
到时候他都可以要求孙秘书继续为他工作。
因为是这样的关系,所以孙秘书完全可以替代他处理一些家务事。
这一回江嘉意没有拒绝,将钥匙还有提前准备好的钱一起给了孙秘书。
同时也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了他。
转眼又有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陆兴生一直住在招待所里。
只不过为了不给团里制造压力,他从团部招待所搬出,住到了重工部下属的招待所去。
江嘉意从军军出院就开始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