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收回目送的余光,平静地卧在溪水边等待。
等待同类的到来,等待做一个了断。
她并不畏惧跟它斗个你死我活,或者说,无论是她杀了它还是双方同归于尽,都是对她、它以及人类最好的结局。
把战局控制在旧区,把伤亡降低到极限,只有这样才不会波及到苏珊。
她知道她在名为“医院”的地方疗养,也知道她腿脚出了问题、行走困难。所以,假如努布拉岛出了大事,年迈的苏珊肯定逃不了也跑不快。她只能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等死,熬不到出岛的那天。
苏珊……你要活下去啊。
她如是想。
动物没有“养老”的概念,狮王老了会被逐出族群,葬于鬣狗之口;大象老了会与同伴道别,默默地死在象冢;鲸鱼老了会离开族群,孤独地沉入海底——万物生于自然,老而回归天地。它们不认为死亡是死亡,而是对土地的感恩与回馈。
可阿萨思不这么想,哪怕苏珊老去,身上有了腐朽的味道,她都不认为她到了一个“该死”的年纪。
她要她活着离开,回到她向往的故土,而不是陪她在山野终老,回馈给困了她一辈子的海岛。
是的,她讨厌人类,但她也会为了一个人而守住一座岛,不为别的,单为她值得。
她将驻足于此,归然不动。她会将所有危险扼杀,在苏珊平安出岛之前。
*
草食区传来了恐龙的哀嚎,风卷着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意识到同类在大开杀戒。
虽然她遵循弱肉强食的法则,也不在乎草食动物的生死,可在自然界,“杀戮”也是需要度的。
就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它们可以为了自身的生存猎食,但不能为了寻开心而大肆虐杀。
仗着实力猎杀超出胃袋容量的大量食物,这不是物竞天择,而是纯属浪费。她连一块冻肉都要吃干抹尽,面对同类如此“不人道”的行径,她着实有点无法忍了。
然而,在她决定破网而出之前,旧区率先闯入了两个不速之客。
那是一大一小两名少年,大的接近成年,小的十二三岁。
也不知遭遇了什么,他们浑身湿透、衣衫泥泞,正慌不择路地往旧区深处跑,已近电网边缘。
“扎克,扎克!”小的那个大喊,“我、我跑不动了!它追来了吗?追来了吗?”
“撑住格雷!”作为哥哥的扎克四下一看,“这里有电网和监视器,肯定有人……嘿!嘿,有人吗?我们需要帮助!”
格雷赶紧捂住亲哥的嘴:“求你了别喊,它会听见的,相信我它能听见!恐龙的听力比猫头鹰还强,能够通过声音探测远处的猎物。”
扎克不得不闭了嘴,又不甘地吐槽了一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样衬得我这个哥哥像个傻瓜。”接着又笑道,“好吧,不愧是我的弟弟,你真厉害格雷!”
格雷笑了起来,心情放松不少。可身后的大危机没解除,他又心惊胆战了起来。
不是说草食区很安全吗?为什么会有食肉龙出现?
不是说旋转球很坚硬吗?怎么在那头灰白色的恐龙爪下撑不过一分钟?
他们侥幸逃脱,奔命求救,如今追兵在后地形不熟,几乎走进了死胡同。手机丢了,他们联系不上克莱尔阿姨,早知道侏罗纪公园这么危险,他们是死也不会上岛的。
可现在后悔也没用,他们已在麻烦之中。
两个少年围着电网转,时不时对着监控呼救。可惜监控无法传声,两兄弟也没有员工专属的对讲机,即使有人瞧见了也没办法告诉他们呆在原地别动,他们马上派出直升机去救他们。
“扎克,这里面关着什么吗?”
“别看了,什么都没有。”
只要掠食者不主动现身,猎物永远别想发现她。
阿萨思隐身在阔叶中,只露出一只竖瞳盯着两人。隔着一张电网,他们离她很近,几乎是擦着她的尾巴走过,可他们仍然没察觉不对。
少顷,扎克看到了侏罗纪的旧址,一栋早已废弃的大楼。他正想带着格雷奔向那里,找一找有没有可用的通讯器——不料,他们在电网外耽搁了太久,刚杀完一队雇佣兵的暴虐一号已经找了过来。
它出现在电网外,白皮红眼,獠牙带血。
跟她一样,它也成长为了一头巨兽,体长52英尺、高20英尺、重19吨,看上去个头比她大一些,周身的气息暴戾又冷酷。
大概是杀到上头了,它一开始没发现她,只是紧盯着两个少年,发出志在必得的吼叫:“吼!”
夹杂着血腥味的口气喷了出来,吓得两人大声尖叫。他们也是走投无路了,居然背靠着电网后退,眼看着就要触及高压电——
阿萨思无奈,只好把头探出树丛,后肢往前迈出一步。隔着电网,她气势强大地冲着来者一声吼:“吼!”
【看哪儿呢,我在这里你个蠢货,没发现吗?】
平地炸雷,不仅吸引了同类全部的注意力,还把两个小孩吓得跳离电网。
“啊啊啊!扎克!你不是说里面没有东西吗?怎么还有一只!”
“我怎么知道啊!”, ,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