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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

体内的生物在动。

不对啊。

剧烈的疼痛几乎剥夺了李安迪的所有意识,但他仍然在每次阵痛的间歇之余察觉出了异常。

这几天来,除却刚刚离开实验室时的疼痛外,体内的那些东西既不曾活动过,也不曾出现过这般疼痛。

连他碰到打劫的沙匪,腹部正中挨了一脚时,也许已经孵化的卵也没有反应。

它们就像是睡着了。

反倒是李安迪本身的反应更奇怪一些。

如今它们突然出现了可以触摸到的活动轨迹……

李安迪咬紧牙关。

不行。

不能再这儿久留,不管体内的东西因为什么而出现活动,他都得尽快赶向暖阳市。

在仿佛扯裂下腹的剧烈绞痛中,李安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拎起自己的背包,离开旅店的客房。

他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壁,走下楼梯。从口袋中掏出准备好的物资放在柜台上:“结房费,换物资。”

旅店老板很是愕然:“这么快就——”

剩下的话在他抬起头后戛然而止。

是刚刚那个抱着马桶干呕不止的男人,他披上了夹克,麦色的脸颊虽则深邃且硬朗,但此时的脸色非常难看,剑眉深深拧起,于鼻梁上方形成一道沟壑。

“快点,”他压低声音催促老板,“水,营养棒,不要别的。”

一句话的功夫,止不住的汗水顺着他的额角向下滚落,经过脖颈,消失在他结实的臂膀之间。

老板还注意到他呼吸相当紊乱,搁置在柜台边的手也在止不住发抖。

行。

凭借多年的经营经验,老板立刻得出一个结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他到底怎么了,别死在旅店里,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于是老板甚至没纠结于男人给的物资是否足够,将他要求的东西往柜台一摆。

“走东边的出口,”旅店老板还提醒了一句,“北边的出口好像闹起来了。”

闹起来了?

李安迪的动作一顿。

不用他费心思开口,老板就自顾自地开口:“好像是阿维奇的人,估计态度不好,惹毛了看守。”

李安迪:!!

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阿维奇的人,来得这么快?

看来CO1432比他预估的还要重要。

该死,桃花源的人还没来,邪()教徒们先来了。

李安迪二话不说,把柜台上的水和营养棒全部扫进背包里,迈开腿就往外冲。

腹部还是很疼,疼的李安迪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可饶是如此,他仍然硬撑着冷汗频频的身体离开了旅店,闪进了壁垒的房屋与房屋之间,藏了起来。

靠在泥土与破旧钢板拼凑而成的房屋外墙上,李安迪深总算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旅店老板说的没错,防风墙之后的壁垒面积不大,站在旅店外墙的边沿,能清晰地看到北侧的出口之间横着一辆白色的装甲车。

装甲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看上去狼狈至极,高举双手过头,挡在车门与持枪的看守之前。男人留着络腮胡,邋里邋遢的模样,但从眉眼看来是在同看守陪着笑容。

李安迪甚至还看到他自顾自往看守兜里塞了什么东西。

阿维奇的人向来衣着干净,而且态度倨傲,对上看守估计都不会用正眼看人。

这种货色,不可能是阿维奇的人,他完全不是研究人员。

是抢了桃花源的沙匪?什么样的沙匪,能打得过装备齐全的科研人员,甚至抢了这么一辆骚包的装甲车……

又是一阵剧痛传来,中断了李安迪的思路。

他紧咬后牙,力道之大,甚至尝到了自口腔里蔓延开来的铁锈味道。

如果不是阿维奇的人,也许就不用急着离开。

李安迪按住胃部,只觉得冷汗已然湿透了他换下来的衣物。

若不是阿维奇——

短暂的想法在李安迪的脑海中浮现,而后在难捱的剧痛间隙,他朝着北侧的出口再次转过头,看到看守们猛然对着装甲车敞开的车门内举起爆能枪。

从车门伸出来的,是绣着精细花纹的一袭裙角。

李安迪猛然僵硬在原地。

白色装甲车内跳下来一名娇小的姑娘,金色齐耳短发,穿着不合时宜的精致洋裙,裙摆上与那名邋遢狼狈的男人一样全是灰尘,还沾满了蓝色的……那是冷凝液吗?

是CO1432。

她一落地,就被那个男人护在了身后。

异能者……找到了同伴。

看样子,她的同伴还是一名莽浮星本地的老油条。

是这男人没跑成,还是CO1432并没有选中他为母体?看男人以庇护者自居的姿态,恐怕是后者。

在翻江倒海的疼痛之间,李安迪顿觉不是滋味。

这保护的姿态是什么意思,仅过了这么短的时间,她就从这片满地匪徒的荒漠上找到了能信任的人?

还有这邋里邋遢像什么样子!

李安迪按着小腹,只觉得心底再次涌起莫名的情绪,与疼痛如此相近的情感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