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路翻涌颠簸,薄透的白衬衫贴在时今澜的身上,也不用透过敞开的领口,就能看到一道冷白的锁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池浅哪里看过这样的画面,目光一愣。
“唔……”
挣扎着,时今澜在靠到池浅肩上时发出了声音。
褪下的风暴还残留着冷意,春风料峭,周遭的温度冰凉刺骨,只有呼吸还是热的。
热气略过耳廓,直挑心脏。
咚!咚!
海风凛冽的吹上岸边,掠夺着这夜的温度,池浅感觉自己的脸颊比刚才还要发烫。
她近乎木讷,呆滞的转头看向时今澜。
月色下,时今澜沾满海水的眼睫被压得垂下,颤颤抖抖,倔强又羸弱,落魄又可怜,让人生出无限的怜悯跟耐心。
其实,刚刚十三跟她说的……也不是不可以。
池浅心神微动。
她还没理清楚自己的想法,十三就先开口了:【宿主是不是已经改变了主意。】
“你好烦。”池浅被挑中了心事,睨了十三一眼。
接着她将时今澜揽了起来,稍一用力就背上了她,轻声表示,不看十三:【金手指给我,我会按原文剧情走的。】
风暴似乎已经过去了,海岛被一种潮湿又黑暗的寂静包围。
池浅背着时今澜寻着海岸边的小路往堤上走,无人的路将两个人贴的很近。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池浅背着时今澜穿过杂草灌木,总觉得这人身上带着点香气。
那味道被海水冲的很淡很淡,融进夜晚冰冷的空气中,贴在她被打湿的衣服上。
【……时今澜靠在池浅背上,月亮沉默寂静。
池浅对时今澜一见钟情了。
[剧情1完成,任务监视者:拾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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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岸边到人群聚集的村落,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风追在她们身后狂啸,好像要池浅把时今澜交还回去,而池浅脚步不停,紧赶慢赶的背着时今澜回了家。
没错,是回家。
池浅的爷爷池清衍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老中医,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岛上人都尊称他老神医。
为了及时救命,池浅家的院子就是晚上睡觉了也不落锁。
风暴刚刚过去,院子满地狼藉,池浅背着时今澜刚绕过被吹到门前的编筐,池清衍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老爷子七十多了,依旧中气十足:“有风暴还外出!不要命了是不是!”
“爷爷,是,是救命!”池浅来不及解释,或者说圆谎,忙将背上的时今澜偏向池清衍,“我,我从海岸边捡到了一个人!”
“什么?”池清衍目光一顿,借着屋子透出来的弱光,终于看清了池浅背后那团黑影。
那才不是什么大件东西,而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就像是经历了一场要命的逃亡。
池清衍果断指挥:“去病舍!”
“哎!”池浅点头,利落背着时今澜朝东屋跑去。
为了病人留观方便,池清衍把家里的东屋设置成了病舍。
病舍要比外面暖和的多,池浅一脚踏进去,温热的空气就热情的朝她身上扑来。
屋子的几排灯彻夜亮着,明亮又温和的铺满了整个空间,让人有一种刚才经历的一切都过去了的踏实感。
池浅长长的舒了口气,望着时今澜紧闭双眼的睡脸,轻声跟她说:“我们安全了。”
她们像是走了很长一段路的盟友,历经千辛,狼狈不堪。
好在最后结局不坏。
“……唔。”时今澜却是眉头紧锁,从紧闭着的唇瓣挤出的声音不像是在回应池浅。
挂满海水的衣服顺着床边滴答滴答的掉下水珠,说话的功夫就积攒了一小滩。
时今澜浑身都湿透了,越昂贵的衣料越是脆弱,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
也是因为这样,池浅才发现时今澜伤的远比她想象的严重。
海里暗流涌动,越是靠近陆地,越是礁石遍布。
海水频繁的冲刷使得伤口不明显,此刻白炽灯下,殷红的颜色顺着口子露出来,一道接一道,像是撕裂的锦帛。
她小心翼翼的托着时今澜的脖颈整理脸前的头发,黑发略过她的手指,留下一道猩红。
风浪毫不留情,在饱满的额上撞出一个口子,血肉模糊的,看得人触目惊心。
池浅感觉自己的心口也被礁石撞了一下。
她找出衣服,小心的抬起时今澜的身体,将她瘦削细长的手臂穿进柔软的布料中。
视线划过她的手腕,入目的是一双骨骼分明的手。
时今澜的每一只指甲都修剪的圆润,浅粉色护甲油折着灯光,打眼一看让人觉得精致,却又因为颠簸,被撞得支离破碎,断壁残垣。
当细腻白皙的指节与猩红的伤口杂糅在一起,养尊处优与备受折磨的割裂感遍布时今澜的每一寸肌肤。
此刻的她不是文中端方矜贵,八风不动的大反派,而是一个脸色苍白,羸弱不堪的病人,只有忽重忽轻的呼吸还在证明她是活着的。
池浅心情复杂,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