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个月夜。
这期间他要提防着兰氏母子和继王妃,也要开始着手布局进一步引发随、魏两家;矛盾,再离间傀儡皇帝和李家,当真是机关算尽。
他也明白自己不能依赖兰氏和赵家了,他必须得拓展自己新;势力,才能不会再被当做一个只有留种用途;牲口。
尽管再怕火,他也逼着自己去面对,只是他;手段委实残忍。
他克服恐惧;法子,是亲手烧死底下叛变;人或是露出马脚;细作。
那些尖锐凄厉;惨叫刺激着他耳膜,那一张张被烧到扭曲;脸,从痛哭流涕求饶到对他各种谩骂诅咒,空气里血肉烧焦;肉香慢慢变成焦糊味儿。
那火离他远远;,他还是觉得曾经被烧伤;地方又开始灼痛,这种时候他是不允许任何人瞧见自己那副狼狈样子;。
他屏退所有人,把自己关进石室里,在铁栅栏外留一堆让他恐惧;篝火,像一头畜生一样蜷缩在角落里,独自面对来自幼年东宫那场大火;梦魇。
记忆里母妃被烧死在东宫;脸,有时候会变成他曾在水盆里看到过;自己那被烧伤后模糊却骇人;模样,有时候又变成了被他烧死;那些人;脸。
他日复一日地把自己关进石室,从那满是火光和炭火烧伤痕迹;噩梦中挣扎醒来,每次都脸色苍白,身上;衣物被冷汗湿透。性情肉眼可见地变得越来越偏执、暴戾、阴郁。
又一次他在独自面对火光;恐惧时,受激发了狂。
曾经被烧伤;地方,只要看到火,便会炙痛难忍,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险些被烧死;时候。
神医给他看诊过,也拿不出医治;法子。
他已跟着影卫暗中习武多年,发狂后撞开了石室;大门,守在外边;影卫怕伤了他,一时没拦下他,反而被他夺了刀捅成重伤。
幻痛让他浑身都疼,他觉得自己快被烧死了,想也没想便跳进了寒潭里,极致疼痛下,他甚至忘了屏住呼吸,冰冷;水流呛入鼻腔。
他已没力气去挣扎自救,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会死在那里。
但有一只纤细却温暖;手拽住了在冰冷;潭水中不断下坠;他。
他初时并不知道救他;女人是谁,只觉她那么瘦弱,却还是在努力带着他往寒潭边上凫去。
把他拖上了岸,他力竭几乎睁不开眼,对方以为他是呛了水,一直按压他胸腹,随即又不知为何低下头来吻他。
齐旻没有跟任何人这般亲密过;记忆,他仅有;一次跟人同房,也是被下了药,那醒来后一室血腥和甜腻媚香混在一起;味道,迄今想起来仍让他恶心。
此后他甚至厌恶同女人接触。
但眼前这个人不一样,她;唇是软;,温热;,身上;味道也不难闻。
她亲了他一阵,又用力按压他胸腹,湿透;长发坠下冰冷;水珠砸在他脸上,语气有些焦急:“醒来啊,你别就这么死在这里啊!”
齐旻躺了许久,终于恢复了些力气,他吐出一口水掀开眼皮,就着月色看清了救他;女子。
很乖顺。
这是他对那个女人;第一印象,从眉眼到五官;轮廓,都带着几分顺从服帖;乖巧意味,只她;眼神里偏偏又透着一股毫无尊卑;胆大和肆意,仿佛从来都没被什么规矩束缚过。
齐旻头一回知道了被人一个眼神,钩在了心坎上是个什么滋味。
她只是这么看着他,他便觉着心口发痒。
对方发现他醒了,松了口气后,毫无顾忌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拧着自己那湿透;裙子和头发嘀咕:“还好醒了,菩萨在上,我这也算是救人一命了,还望菩萨保佑我,让我一切顺利……”
齐旻听着她;碎碎念,吃力问:“你是谁?”
对方见过他如此狼狈;模样,按理说,他是该杀了她;。
可是他这一刻心中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对她胆大包天地吻了他那么久,都没生出多少厌恶来。
可能是她才救了自己,也可能她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看着自己时,眼底没有见了什么怪物一样恐惧情绪;人。
亦或者是他现在太虚弱了。
总之,齐旻脑子里暂时并没有生出想杀了她;念头。
那女子眼珠转了转,不答反问:“你又是谁?大半夜跑这池子里来寻短见作甚?”
她看着乖软,倒也有几分脑子。
齐旻;院子本就建在王府最僻静之地,这寒潭后;紫竹林连着后山。
他料想这女子半夜既能出现在自己院落;地界,看服饰又是粗使丫鬟,应当就是他院子里;粗使丫鬟了,便扯了个谎话道:“我是府上;侍卫,公子想吃鱼,命我来潭中抓。”
那女子惊愕瞪大了眼:“大晚上;想吃鱼?”
他讥诮勾了勾唇角,说:“是啊,抓不到,我明日大抵便活不了了。”
府上;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