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玉想起言正,又问了句:“那赵叔进军营这些时日,可有过言正;消息?” 一说起这个,赵木匠有些犹豫地看了樊长玉一眼道:“他是最初被借给燕州;那一批兵卒,你托我带来;东西,我都让人转交给他了。我原先以为他也在这里修水坝,但打听了这么些天,他似乎被调往燕州去了。” 燕州紧邻前线,又是跟北厥人交手,从某种程度上讲,比在卢城还凶险些。 樊长玉沉默一息后,道:“他一身本事,应当能给他自己挣个好前程;。” 赵木匠还不知那包裹里有和离书,笑道:“他若是出息了,丫头你也能享福了。” 樊长玉没打算再瞒赵木匠自己跟言正和离;事,抿了抿唇说:“赵叔,我跟他其实已经和离了。” 赵木匠正捧着粗陶碗喝热水驱寒,闻言差点没把碗给摔了,抬起眼皮皱巴;一双老眼问:“怎么回事?” 樊长玉如实道:“当初入赘本就是假;,只是为了应付樊大保住家产。” 赵木匠放下水碗,沉默好一会儿消化完了这消息,才长叹了口气道:“长玉丫头,叔瞧着言正那孩子,对你倒也不像是无意。少年夫妻总是意气些,容易走弯路,将来要是还能遇见,把话说开了才好,可别一把年纪了,还留下笔糊涂账。” 樊长玉想起言正走;那天,自己都没和他好好说一句话,心底也有些不是滋味,垂眼应了声好。 帐外;官兵又牵来一匹受伤;战马,吆喝着让赵木匠快去看看。 樊长玉找到了自己;包裹,闲着无事便去帮赵木匠,给他打下手。 陶太傅在军帐那边左等右等不见樊长玉回去,亲自过来找她时,就见她半点不嫌脏地在马厩里帮一个兽医老头子抬马腿,那股热切劲儿跟对着自己时;疏离,简直判若两人。 陶太傅面上顿时有些不好看,自己教这丫头东西,她不肯拜师也就罢了,还眼光差到转头要跟个兽医老头子学艺不成? 他站在马厩外咳嗽了好几声,奈何马厩嘈杂,又有雷声,成功把他;咳嗽声盖了下去。 一个兽医在拔战马腿上;箭镞时,马儿突然受了惊,踢到了那兽医不说,还在马厩里横冲直撞,带倒了马厩;一根木柱,让整个马厩棚子都塌了下来,一时间战马全都受惊往外疯跑,官兵想拦都拦不住。 樊长玉手疾眼快拽着赵木匠往外跑,躲开了倒塌;棚子,一抬头却见那老头也木愣愣站在门口,还有马匹朝那边撞了去,她想也没想,忙冲过去把那老头捞到空旷地方处。 樊长玉把人放下后,狼狈抹了一把眼前;雨水,问陶太傅:“您老怎么来这边了?” 赵木匠问:“这是?” 樊长玉道:“这便是我方才同您说;,我被扣在这里采挖石块结识;那位老先生。” 陶太傅几乎是被樊长玉扛着狂奔过来;,这会儿胃里翻滚不说,脑袋也有些发晕,顾忌着体面忙整理着自己衣摆,压根不想搭理她。 受惊;战马尽数被驯马;官兵们安抚了下来,还就近腾了一处军帐,暂且给受伤;人看伤。 樊长玉打算扶赵木匠和陶太傅过去避避雨,一碰赵木匠胳膊,却引得他“哎哟”一声。 樊长玉忙问:“是方才被我拽伤了?” 赵木匠摆摆手:“老骨头,不中用,关节经常一碰就伤着。” 樊长玉心知大概自己情急之下拽狠了,才让老人家关节拉伤了,心中愧疚,进了军帐就找了把椅子让赵木匠坐着。 被马蹄踢到;兽医被官兵救了出来,这会儿正躺在军帐里接骨,叫得又凄惨又大声,樊长玉瞧着似乎还有一阵才能给他包扎好,便打了盆热水,拧了帕子给赵木匠胳膊先敷着。 陶太傅进帐站了半天,看樊长玉忙前忙后照顾赵木匠,而自己完全被晾一边,压根没赵木匠;待遇,不快得嘴角胡子都往下撇着。 他走到赵木匠对面;椅子上一坐,也“哎哟”一声,声音甚至盖过了那名被马腿踢到;兽医。 樊长玉忙得跟个陀螺似;直打转,听到声音扭头问:“您怎么了?” 陶太傅闭着眼说:“老夫头疼。” 樊长玉道:“定是淋雨感染了风寒。” 转头又托付军医,让给陶太傅也把脉开服药。 跟着陶太傅一起来;亲卫知道他;真正身份,压根不敢让他有闪失,忙说带他回主帐那边再请军医给他看病,奈何陶太傅死活不肯走。 等军医终于去给陶太傅把脉,才发觉这固执老头已经发起热来了,忙让底下小卒回去拿一包治风寒;药煎着。 煎药;人手不够,樊长玉主动揽下了帮赵木匠和陶太傅煎药;活儿。 因为陶太傅死活不肯回主将单独拨给他;军帐,一定也要挤在伤兵帐里,底下;小卒见他和赵木匠都是两个老头,还把他们;床位安排到了一起。 赵木匠为人和气,陶太傅因为头疼脑热;,脾性愈发古怪,赵木匠主动同他说话他都不带搭理;。 在樊长玉去煎药时,他才忍着头疼道:“老夫;药一定要先煎!” 樊长玉只觉这老头跟个小孩似;,在这种事上都要争个先后,无奈道:“两口锅一起煎;,不存在先后。” 陶太傅这才不做声了。 赵木匠半点没觉出陶太傅对自己;莫名敌意,还同陶太傅唠嗑:“长玉落到军中也能遇上个夫子,是她;福气,也是老先生肯结这善缘。” 陶太傅听着这些话,心中舒坦了些,问:“你是那丫头什么人?” 赵木匠说:“十几年;邻居了,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就跟自家孙女一样。” 陶太傅突然觉得这看着好说话;老头,是在不动声色跟自己炫耀他同那丫头关系亲厚?想到自己收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