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的折子上来时他的狂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来李家开始扳倒魏严,不是受他的意,而是早就存了异心! 一旁伺候的太监心惊胆战上前去扶:“陛下,陛下您怎么样了?” 齐昇一把挥开前去搀扶他的太监,神情阴鸷指着那太监道:“朕知道,你们从没把朕当过真正的天子,朕都知道……” 他神情凶狠得像是要吃人。 太监顾不得摔倒时被地上的碎瓷扎到的口子,连忙跪地表忠:“陛下,老奴对陛下的衷心,天地可鉴呐!” 齐昇却毫不理会,只近乎自言自语地道:“他谢征敢拒朕的旨意,李家也要另拥旁的傀儡来取代朕了……” 他说着面色陡然狰狞,歇斯底里道:“朕才是真龙天子!除了朕,谁也别想坐那把龙椅!” 太监怔怔看着齐昇失态的样子,有一瞬甚至怀疑齐昇疯了。 但齐昇却拖着那一身袖子都掉了半截的龙袍在御书房内来回走动起来,头顶的金冠歪了他也毫不在乎,只喃喃念叨着:“还有办法的……还有办法的……” 太监心惊胆战看着他这副癫狂的模样,再想到朝堂和民间的那些言论,不动声色想离开御书房,他都快走到门口了,大殿内来回走动的齐昇不知何时注意到他的,正歪着脑袋看他:“你去哪儿?” 太监浑身的冷汗刷一下出来了,好歹在御前伺候了这么多年,说话才不至于磕巴:“老……老奴见陛下心中烦闷,想去陛下沏一壶茶来。” “是吗?”齐昇似乎不太相信,他从一旁的剑架上取了龙泉宝剑,直接在台阶上拖着剑尖朝老太监走去。 老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腿肚子软得路都走不动了,瘫软在地求饶道:“老奴真的是想去替陛下沏茶啊……” 齐昇看着他笑:“去沏茶就去沏茶,你抖成这样做什么?” 锋利的剑尖扎进太监腿里,老太监当即惨叫一声,齐昇只觉心底叫嚣的恶意在一声惨叫里找到了宣泄口,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骤然舒坦了起来。 他心情极好地又往老太监身上刺了一剑,眼见鲜血把自己明黄的龙袍都染红,才快意地笑了起来:“多好看的颜色,无怪谢征麾下那八百亲骑要叫血衣骑。” 老太监已痛得浑身痉.挛,手脚并用试图往外爬,奈何身后齐昇似发现新奇的玩具一般,直接把手上的龙泉剑当刀砍,两手握住剑柄,切瓜砍柴一般,只凭着一腔戾气尽数挥砍在老太监身上。 老太监从一开始的表忠讨饶,到后面已连一句告饶或求情的话都喊不出来了。 大殿的地砖上,都迸满了血沫子和碎肉。 齐昇直砍到自己两手酸软才停下,他看着被自己坎得只剩一摊烂肉的尸体,扔开手上的剑,唤小太监进来收拾干净,自己回龙椅上坐下喘气。 进殿来的小太监们,看到大殿中央那一堆血肉,无不脸色大变,呕吐连连。 齐昇看着他们的狼狈模样,似觉着有趣极了,终于快意笑出了声:“高公公对朕有异心,死有余辜!再对朕有异心者,这就是下场!” 一群小太监面如土色地跪地表忠。 齐昇极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只觉通体都舒畅,这就是他渴望的权力的滋味! 终有一日,李家,谢家,也要这般跪在他跟前摇尾乞怜! 只不过在那之前,他还得继续忍耐一段时日。 发泄完戾气,齐昇也全然冷静了下来,他满脸阴翳道:“来人,伺候朕更衣。” - 秋夜渐凉,寒蝉凄切。 魏严自被李家弹劾勾结乱党开始,便称病不上朝了。 月华在庭院的石板路上洒下一片霜白,好似下了一场初雪。 书房的窗口透出一豆灯火,近侍穿过守在院外的层层虎贲将士,推开门对着席地坐于矮几前同自己对弈的老者道:“相爷,有贵客来。” 魏严被打断了棋路,堆满褶子的眼皮稍稍往上一抬,映着棋盘旁的一盏烛火,不怒自威:“老夫不是交代过了,谁来也不见。” 侍者两手托举起一物,让其过目。 是一枚雕着龙纹的羊脂玉环。 此乃皇帝所佩之物。 魏严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似乎全然没放在眼里,这会儿功夫,他已想起了方才想落的棋位,苍老劲瘦的食指和中指捻着黑子落入了棋盘中,整个棋局的厮杀瞬间逆转了局势。 他道:“在李家老儿那里学了这么多年,还是半分沉不住气。” 侍者不敢搭话,等着他继续吩咐。 魏严说:“他既来了,便让他进来吧。” 须臾,换了一身常服披着宽大斗篷的齐昇便出现在了魏严书房外。 他想进书房,院中的虎贲将士却交戟示意他不得再往前。 齐昇脸色难看在原地静立了片刻,想到李家要做的事,当即也顾不得脸面,如这十几年里无数次在魏严跟前伏低做小一般,直接掩面哭泣起来:“丞相救我!他李家想废了我,另立君主!” 书房内没人做声,透过投映在门纱上的影子,齐昇辨得出魏严是在独自下棋。 齐昇暗中咬了咬牙,继续声泪俱下祈求:“丞相,朕会听话的,从前的总总,都是朕受了他李家蒙蔽,朕知道,只有丞相才是一心为朕好的。他李家还想构陷丞相勾结乱党,朕也会替丞相讨回公道的!” 能想到的好话,齐昇都说了,可书房中那道人影就如同充耳未闻一般。 齐昇这才真正觉得怕了,想到自己会被赶下皇位,甚至会被暗中处死,也顾不上说好话了,只哽咽得涕泗横流。 书房的门是何时打开的他都不知,直到魏严浑厚威严的嗓音穿透这秋夜的冷风传入他耳膜:“陛下贵为天子,就该有天子之仪。” 齐昇连忙抬起头,见魏严只着一件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