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也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老头身子骨差,再用刑,怕是就得交代这牢里了,他转而开始攻心。 火盆里;火光照亮整个阴暗湿冷;地牢,谢征坐在太师椅上,接过一旁;亲卫递过;热茶,用杯盖不急不缓地刮了两下,极为散漫地道:“你儿子已在公堂上被杖责至死,本侯手上不喜沾稚儿之血,可本侯;耐心实在是有限,你若是再这般不识抬举,本侯身边;人,个个都是凌迟好手,将你那孙子身上;肉一片一片削下来喂狗,本侯保证,削到脏腑时,他还是活着;,能哭着唤你一声阿爷。” 他说完抬起眼,在茶盏升起;雾气中,淡漠地看着对面;老者。 抱着孩子;女人在听到谢征;描述时,便已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只余她边上;孩子还在哭着唤“阿娘”“阿爷”,像是即将被送去屠宰;羔羊发出;稚嫩呼唤,听得人心口都不自觉揪紧。 樊长玉知道要攻破老者;心理防线,这番恐吓是少不了;,强迫自己坐在一旁;太师椅上冷眼旁观。 那老者看着自己;孙子趴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努力去摇晃他母亲,也是心疼得老泪纵横,口中却只道:“是阿爷对不住你,阿爷对不住你,但阿爷没法子……” 谢征长眸不耐一眯,唤道:“十一。” 谢十一朝外边做了个手势,很快便有下人牵着几条涎水四溢;凶恶狼狗走了进来,那几条狼狗看到里边;小孩子,便已开始狂吠不止,吓得那小孩尖叫大哭。 那受刑后浑身血迹斑斑;老者眼底全是浑浊泪光,朝着谢征不住地磕头:“稚子无辜,给那孩子一个痛快;吧,王爷待我恩重如山,没有王爷,早就没有我这一家老小了,我这几十年光阴都是从阎王那里借来;,老朽发过誓不能背叛王爷啊!” 那被侍卫牵在手中;狼狗几乎已快咬上孩子,那老头除了痛哭流涕磕头让给孩子一个痛快;死法,还是不肯松口半句。 樊长玉看向谢征,谢征做了个手势,那侍卫便拽着一直想往前扑;狼狗退了出去。 樊长玉对那老者道:“你对随拓忠心不二?可你现在衷心;,不是随拓;后人呢?你不用跟我装疯卖傻,死在蓟州;那个,不是真正;随元淮,否则你也不至于让自己;儿媳孙子来假扮他;妾室母子。” 老者哭声一滞,盯着樊长玉:“你前一句话是何意?” 樊长玉看了谢征一眼,随即对老者道:“就是狸猫换太子;意思。十七年前东宫大火,长信王妃母子也受邀去了东宫,死在大火里;那个,才是随元淮,被烧毁了容貌;,则是皇长孙,这本就是一出金蝉脱壳;计谋。” 老者神色惶惶,似乎难以置信,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樊长玉继续道:“小长信王妃和随元青,也是死在了他手中。” 老者身形佝偻了下去,眼中却陡然凶光毕露:“王妃不是为了掩护大公子自尽;吗?至于世子,是死在你们手中;啊!你们休想编出这等谎话来骗老朽,老朽不会上当;!” 赵询适时出声:“我可做证那人;确不是你们长信王府;大公子。” 老者直接狠狠啐了他一口:“叛徒之言,不可信!” 这老头;固执程度,实在是让樊长玉有些头疼。 在地牢里呆久了闷得慌,樊长玉同谢征出去透气时,踢了一脚地面;积雪,叹气道:“是个硬骨头,撬不开他嘴怎么办?” 他一开始还疑惑谢征为何不告诉那老头随元淮是个冒牌货,直接开始用那小孩威胁。 经此一番才知道,对于这等固执己见,又不见棺材不掉泪;人,没个切实;铁证,是说服不了他;。 天空又飘起了细雪,愁云惨淡。 碎雪落在了樊长玉发间,谢征抬手帮她拂去时,微垂眼帘看着她道:“我想借皇重孙做一场戏,你可愿?” 樊长玉迟疑一二,点了头:“只要不会伤到宝儿,我去让宝儿配合。” 那老头为了对随家;忠诚,可以不顾自己孙子;性命,但一定不会无视俞宝儿;安危。 要想撬开他;嘴,似乎只有借助宝儿了。 - 当天下午,樊长玉便秘密回进奏院接俞宝儿,长宁一整天没见到她,眼见她回来后只带俞宝儿出门,不带自己,当即就委屈得掉起了金豆子。 樊长玉无奈,好说歹说也劝不住长宁,想着谢征府上也是安全;,带长宁同去应该也出不了什么问题,知会赵大娘一声后,便借口带两个孩子出去玩,带着他们出了进奏院。 殊不知,正是这阴差阳错之举,让两个小孩都避开了一场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