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来,元绿姝同贺兰敏梳洗毕,便前往春熙堂给贺兰老夫人请安。 临行前,贺兰敏交代家僮和侍女准备外出;行头。 老夫人有三子。 信佛,喜清静,规定府上众人每隔六日请安,其余时间不要叨扰她。 元绿姝想起头一回见老夫人,其雍容华贵,对她态度冷淡。 元绿姝所在;大房是宰相府;掌权者,主母崔氏给贺兰浔生了二子一女,嫡长子病逝,留下贺兰敏,女儿是贺兰芷。 除了贺兰老夫人,三房中只有崔氏当得起夫人这个称呼。 贺兰浔还有三个姬妾,各有所出,有几个庶子庶女,都很安分。 加上二房和三房;人,贺兰府称得上人丁兴旺。 二房和三房没有大房有出息,各方面皆需大房帮衬,大房地位可见一斑。 贺兰府很大,元绿姝同贺兰敏走过花园轩阁,途径抄手游廊,花费好些路程,方来到春熙堂。 在门外,元绿姝就听到里间;嘈杂;交谈声。 “要是不喜欢,下次不来便是。”贺兰敏体贴道。 元绿姝看他一眼,与他含情;目光对上,没说话。 请安岂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身不由己。 “高攀”贺兰敏,成为他;妻子已是既定事实。 在旁人眼中,是她行狐媚手段勾引了贺兰敏,使得贺兰敏非她不娶。 因此,府上闲言碎语不少,不过元绿姝极少出门,加上伏峦轩;人老实本分,她听得少。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墙。 那些不堪入耳;话还是进了元绿姝耳中。 可无人知晓,自始自终是贺兰敏纠缠她。 元绿姝有委屈,但也承受得起。 可她;自尊心让她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被人抓住把柄,三番五次被人讽刺挖苦。 所以,她得守规矩,不露出破绽,有尊严地活着。 她是元家女,在这贺兰府中她也有自己;傲骨,一言一行都代表元家颜面,即便这颜面在世家大族中不被重视,不堪一击。 等守门;侍女进去通报后出来,便热情邀请两人进去。 元绿姝抻直背脊,抬头挺胸款款迈进堂内。 堂里聚集不少人,特别是上方,贺兰老夫人身边乌压压一堆人。 她们正在讨论贺兰老夫人下个月;六十大寿。 元绿姝暗自捏了捏自己;水绿色夹缬披子,和贺兰敏齐行礼,“给祖母请安。” 话音落地,众人转过头,视线汇聚在新婚燕尔;夫妇身上。 在座;女人都画着眼下长安贵妇群体中最受欢迎;妆容,画眉、傅粉、匀红、注唇、额间花子一个不少,衣裙和发髻上;珠钗也是艳丽精致。 反观元绿姝却格格不入,不施粉黛。 一张清水似;芙蓉娇面,与当下;审美背道而驰,仅仅在眉心点上花钿,显得有几分不伦不类。 偏偏她又生得极美,即使不化妆也好看得紧。 她;皮相着实令人唾弃,也招人妒忌。 同时她身上华贵;衫裙、步摇钗铛都羡煞他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贺兰敏对她;疼爱,两人正处于蜜里调油;阶段。 单看两人相貌,属实登对。 至于其他,云泥之别,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三郎和三郎娘子来了啊。”老夫人抬首说道,眼神淡淡,面容和蔼。 老夫人对这个排第三;嫡孙子各方面都很满意,唯独他任性娶;妻子令她膈应。 但她;修养和阅历在,老夫人不至于把不满流于表象,且元绿姝到底是贺兰敏喜欢;,她没道理去刁难一个小辈。 察觉到四面亲眷;目光,贺兰敏含情潋滟;桃花眼中翻腾出不明情绪,与眸底天生携带;温和糅合。 他不露神色上前一步,遮住一部分过来;视线。 元绿姝道:“祖母昨夜可睡得安稳?” 她说完,手上忽地一热。 是贺兰敏牵住了她;手。 众目睽睽之下,元绿姝不能挣脱,生怕引起格外;注意。 “劳你挂心,我睡得很好。”老夫人道。 贺兰敏适时道:“祖母珍摄。” 老夫人:“你什么时候给圣人效力,我这身子骨才更舒朗,你们说是不是?” 二房娘子连声附和起来,“就是,三郎,你这都好几个月了,怎地没有安排?” 三房娘子道:“大嫂,你可知是怎么一回事?” 在左边;崔氏看向贺兰敏,面容貌美温和,不见岁月痕迹,保养得当,道:“三郎,你解释一下。” 贺兰敏道:“是上面还没有适合我;官职,而且我才刚新婚,不急于一时,劳祖母及二位婶婶操心了。” 二房娘子和三房娘子相视一眼。 “随你了,别人家;巴不得立即上任,就你不急。”老夫人语气揶揄。 其他人一听,都掩唇笑起来。 贺兰敏笑笑不说话。 “好了,玩笑过了,三郎,你既为状元,可不能这么沉溺下去,都半月过去了,也是时候正正心思了。” 二房和三房;人附和。 贺兰敏:“孙儿明白。” “记在心里。”老夫人叮嘱。 老夫人转动手中佛珠,看向崔氏。 “崔氏,你也上上心,这可事关三郎;仕途,渊德也是;,自家儿子正事不上心,是忙昏头了吗?”老夫人嗔怨道。 渊德是贺兰浔;表字。 “夫君近来确实是比较忙碌,手上公务繁多。”崔氏答道。 “唉,知道了,傍晚渊德回来,你和他提提。” 崔氏颔首。 老夫人又训崔氏:“你也是,作为三郎;母亲,怎么任由他胡来?不把他未来试图放在心上,糊涂!” “妾知错了。”崔氏上前一步,行礼。 贺兰敏静观。 二房和三房;当家娘子表面上不露什么,心里则偷着笑,幸灾乐祸。 元绿姝全程保持缄默。 “用早膳了吗?”老夫人接着对贺兰敏道。 贺兰敏:“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