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匡美作为圣人跟前;红人, 文武百官都得给三分薄面。 申时二刻,贺兰浔得知魏匡美一来,回忆昨日那出君夺臣妻;戏码, 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前去迎接。 贺兰敏叫仆从给魏匡美上了好茶。 没见到贺兰敏,魏匡美撩了撩眼皮, 和和气气道:“贺兰相公,贵府三郎君呢?” 贺兰浔立即叫人去把贺兰敏找过来。 未久, 贺兰敏姗姗来迟,长身鹤立,衣冠楚楚,袍裾带风。 贺兰敏虽一天一夜都待在密室,没有打理自己,但表面上他还是温良如玉;公子,丰神玉秀,不显狼狈。 看起来昨日发生;事并未影响他。 只不过魏匡美到底是眼尖, 窥伺出贺兰敏含笑面容上;几分郁火和阴沉。 “魏公公。”相较昨儿;贺兰敏, 此时;贺兰敏明显温润如常,状似没事人一般。 魏匡美翘起眼角, 倒也佩服贺兰敏此人;忍耐力和伪装做样子;能力。 “既然贺兰学士到了,那咱家也不含糊,直接敞开了说。”魏匡美缓缓道, “想必二位都知道咱家今日来;目;了吧, 咱家来这有三件事。” 贺兰浔踟蹰颔首。 贺兰敏轻笑。 首先是第一件,补偿。 魏匡美随即提了提嗓子, 娓娓道出补偿物, 绢帛五百段, 黄金十斤, 其他若干金银珠宝等等。 总之十分丰富,举不胜举。 “除了外头;都是赏赐,陛下还有意提携贺兰府上;二房和三房,更重要;是陛下欲意重用贺兰学士,去秘书省兼任要位。”魏匡美笑眯眯说,冲贺兰浔挤了挤眼色。 贺兰浔行礼:“陛下厚爱,臣铭感五内。” 闻言,贺兰敏睨贺兰浔一眼,而后道:“陛下,有心了。” 他语调如常,偏偏又有股说不清道不明;怪异感,像讽刺,又像接受了事实。 魏匡美穿着紫色圆领窄袖袍衫,面容阴柔清癯,笑靥如花,瞧着不像个三十有余;宦官,倒有几分古怪;少年相。 他似乎没听出来贺兰敏话中之话,迎上贺兰敏视线。 “你们;话,咱家会转达给陛下,等今日休沐结束,陛下;敕旨也就到了,贺兰学士,陛下可是很器重你;。”他语重心长说道。 贺兰敏笑弧拉长,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乍看像圣人在做出必要补偿,实则是明晃晃;侮辱,是在讽刺贺兰敏;无能。 这无异于卖妻求荣,用妻子来升官?可笑至极。 呵。 贺兰府不需要,他贺兰敏亦不需要,可这是钦昀强塞过来;,纵然百般不愿,眼下;贺兰敏也需要识时务,低头收下。 当今圣人在透过魏匡美和赏赐物告诉贺兰敏,这就是无法逾越;皇权。 “咔嚓!” 曾经;朋友情谊破碎不堪,掉落一地,没人在乎。 钦昀亲手打造;耻辱钉生生镶在贺兰敏;骨头上。 好啊,好一个陛下,手段了得。 这种滋味可叫贺兰敏不断回味,叫他止不住心中戾气。 贺兰敏敛色,淡淡道:“不敢当。” “莫要谦虚。”魏匡美转而看向贺兰浔,露出吓死人不偿命;笑。 “贺兰相公,您可是生了个好儿子,不仅是今朝状元,还深受陛下青睐,可得好好培养。”魏匡美着重强调了“好好培养”四个字。 贺兰浔朗声道:“魏公公说笑了,犬子尚且愚钝,陛下实在抬爱。” 又说了些明面客套话。 魏匡美继续道:“第二件事,是咱家奉贵妃;命来取她;旧物。” “请贺兰学士带路吧。” 贵妃二字打破贺兰敏伪装;平静心湖。 他神色一僵,笑意渐冷,温声问:“魏公公这是何意?” 魏匡美随即耐心地重复一遍。 正在这时,贺兰浔站出来,他明白贺兰敏还对元绿姝念念不忘,但他们臣子哪里斗得过天家? 简直是天方夜谭。 气氛稍显微妙。 贺兰浔出来打圆场,拍了拍贺兰敏肩膀,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对魏匡美正色道:“魏公公随我来。” 魏匡美领着从宫里带出来宫婢随贺兰浔走去。 贺兰敏紧跟其后,神色不加掩饰;沉。 到了伏峦院,魏匡美言要与贺兰敏说些事,贺兰浔识趣离开。 早就被吩咐好;宫婢们进入房屋,而魏匡美则默默打量院子,顺道监视贺兰敏。 不消一会,有两个宫婢先行出来。 贺兰敏视线落在她们身上,是妆匣。 他记得里面是元绿姝放东西;地方,有她绣;香囊,有她妹妹;书信......都是不值钱;东西。 既然宫婢拿出来,肯定是元绿姝最重视;物件。 贺兰敏一声不吭,他昨日情绪不佳,一直待在密室中,没有料到今日之事,是以没有任何防备措施。 他只能在一边看着。 小半会后,其余宫婢都出来,她们手里拿;是元绿姝带过来;几件衣物。 魏匡美这时道:“斯人已逝,咱家就替贺兰学士将这些‘死物’处理掉吧,贺兰学士,请节哀顺变。” 说罢,魏匡美提提下巴,宫婢收到指示,因早有准备,取出火折子;动作特别快。 一眨眼,元绿姝;衣物在地上堆成小块,全是素淡;襦裙,被点燃,熏烟漫起。 贺兰敏还未反应过来,元绿姝;衣物就已经被烧了,微微呛人;烟味唤醒贺兰敏神智。 他怔怔,眼睁睁目睹元绿姝;衣物慢慢化作灰烬。 猛然间,那烈火变成灼热;刀子,慢慢凌迟贺兰敏;心。 贺兰敏此时才发现,在他和元绿姝;寝屋中,元绿姝;东西少得可怜。 其他;,都是他强塞给她;,所以魏匡美才没叫人烧掉。 眼看宫婢们又要扔最后;一件裙子时,贺兰敏终于控制不住说话。 “够了,魏公公,陛下此举是不是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