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一下子安静到落针可闻;地步。 时间仿佛静止。 李皇后和元绿姝双双后颈一凉, 好半晌两人屏着息,方才极为缓慢地循声望去。 钦昀逼视二人,踱步而来, 裘衣领;雪色狐毛根根竖起, 烘着他冷肃;脸。 在钦昀沉沉;眼瞳中倒映出李皇后和元绿姝两个人相依;倩影。 好一个姐妹情深;戏码。 刺目。 李皇后噤若寒蝉, 元绿姝也抿着唇。 空气中溢满了龙涎香和苦涩;药味。 局面僵持了有一会儿工夫。 半天之后,钦昀利落抓起坐在床榻边上;元绿姝, 动作粗暴地把元绿姝拉在自己身后。 钦昀用力很大, 元绿姝手腕钝痛, 不安;同时忍不住蹙起秀眉。 元绿姝回过神,小声道:“陛下。” 与此同时,李皇后神色大变, “......陛下!” 李皇后自知失言。 李皇后今儿委实倒霉到顶,先是与明华;事被撞破,如今还被听到这话, 她能感觉自己似乎是真正踩到钦昀;禁区。 李皇后来不及收拾心情,心慌意乱,都怪她一时心神不宁,才会说错话, 她忘记了钦昀还在外殿。 “皇后, 你要带元娘子去哪?”钦昀眉目如雪, 冷眼睥视李皇后。 那是李皇后从未见过;模样。 钦昀;眼神十分寒冷,如同数九隆冬;严霜,看她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李皇后跌跌撞撞下床, 百口莫辩, 支支吾吾道:“妾......不是那个意思。” 元绿姝立即道:“陛下, 姐姐只是同妾说笑来着, 恳请陛下不要在意。” 元绿姝迫使自己要冷静,她小幅度地挣扎,但钦昀纹丝不动。 见此,元绿姝倍感无力,她担心李皇后;身子,可在这风口浪尖上,元绿姝晓得自己不能再做出什么,否则只会火上浇油,害了李皇后。 钦昀固来情绪内敛,此时也寒了声:“说笑?” 言休,钦昀再次咳嗽,脸色更白,肌肤是薄透;苍白,不见一点儿;血色,俨然是一位久病之人。 加上钦昀神色冰冷,是以钦昀看起来像一座终年积雪刮风;、濒临崩裂;雪山。 可即使将不复存在,也无人胆敢挑战,敢横跨这座山峦,因为太深不可测,也太过危险。 李皇后哑口无言:“妾......” 元绿姝故作震惊,声音却泄露了此时她;慌张:“陛下,还请您勿要较真,姐姐真;只是无心之言。” 元绿姝与钦昀处了快两年,对钦昀;脾气有也算一知半解。 适才;钦昀只是有愠怒,现在;钦昀是实实在在地动气了。 “你先不要说话。”钦昀对元绿姝道。 钦昀挪眼,乜视抖着背脊;李皇后:“皇后,六年来你一直安分守己,朕很放心,也感谢你,可孰料今日你就给朕这么一个大惊喜,皇后,你真是叫朕刮目相看。” “想走?还要带上朕;贵妃?你倒是想;好,心肠不错。”钦昀嗓音沙哑低沉。 钦昀凝眉,高高在上,一字一顿道:“倘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合,朕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妾知错了,陛下,是妾口无遮拦。”李皇后身体发抖,她晓得钦昀不是在说笑。 比起适才,此时;钦昀更叫李皇后害怕。 元绿姝闻言,立即就跪下来道:“陛下,姐姐说;是胡话,求陛下明辨,求陛下宽宥。” 钦昀不为所动。 见状,元绿姝极力求情,眼睫坠下,投下密集漂亮;阴影。 她卑躬屈膝,声声恳切:“陛下,妾求求您,先不说姐姐说;是浑话,就算姐姐说真;,妾也不会同意;,妾已经是陛下;贵妃,断然不会离开陛下;。” 钦昀侧首,打量元绿姝,确定元绿姝所言非假后,面色这才稍微好点。 李皇后却愕然:“妹妹!” 瞅瞅,钦昀把元绿姝变成什么样了。 在李皇后心里,钦昀是一个强迫元绿姝;坏人。 虽信了元绿姝不爱贺兰敏;话,可钦昀动用强权,不顾元绿姝感受把她纳进宫,岂为明理?岂为一个君主所为? 强扭;瓜怎么会甜。 自知晓真相后,李皇后便对钦昀充斥不满,可碍于钦昀;威严和无边权势,李皇后不敢造次。 她腹诽,男人,果真没什么好东西。 从前李皇后还觉着钦昀是一个好皇帝,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些日子,钦昀还限制元绿姝;自由,不许元绿姝和姜厌培养感情。 本来元绿姝对姜厌就有隔阂,这下钦昀这一勒令,又让元绿姝孤身一人,姜厌也成了一个伶仃;公主。 人前姜厌是风光;长乐公主,人后却只是个父不疼母不爱;小可怜。 元绿姝也是个苦命人。 同为女子,李皇后感同身受。 紧接着她又想到自己和明华,不知为何,猛然间,心房涌上一股强烈至极;愤慨。 李皇后抬头,不再卑微乞求,而是壮着天大;胆子直接质问钦昀,声声有力。 “陛下!” “您对妹妹强夺,可问过妹妹愿不愿意?您如此掠夺行径,敢问可是明君所为?您当得起这圣人之名吗?您就不怕自己君夺臣妻;丑事传递到后世,落下一个臭名?”李皇后连连诘问。 元绿姝未遑阻止:“姐姐!” 因李皇后这一席忠话,情况雪上加霜。 钦昀脸色更冷,他倾下身,头颅靠近李皇后,沉甸甸;压迫笼罩住前一刻还气势汹汹;李皇后。 摇晃;烛光像是被冻住了,动弹不得。 悉数冰寒之气铺天盖地下来,其威可瞬间冰冻三尺天地。 钦昀暂时松开元绿姝;手,转而手指挑起李皇后;下巴,语气十二分凉:“皇后,你敢质问朕?冒犯朕,谁给你;胆子?明华?你这般悍勇,也是跟明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