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瑾何出此言?”孙权微微挑眉,问道。
周瑜指着手中书信,道:“启禀麾下,霍峻非无谋之人,其善用兵,布置有方,数挫我军。岂不知固守孤城,人心难测,怎会重用本地士卒,更勿言让周炬出任屯长,巡视北城。”
孙权略有不悦,道:“我军围攻城池二月,致使隔绝内外,人手短缺。霍峻为拉拢本地士卒,委任周炬出任屯长,有何怪异?且不屯长之职,仅辖兵五十人,又非要职,怎会不可能?”
顿了顿,孙权意味深长道:“且公瑾莫以为转攻柴桑便能胜否,其兵马远胜彭泽,又是黄祖亲自统率。我等已攻彭泽多时,今或许便是可下之机。”
对彭泽城二个月的战果,消耗了孙权对周瑜为数不多的信任。
没办法,周瑜入江东以来,少有战功。官拜建威中郎将,得益于他与孙策的关系;能受封中护军,在于他率军入吴县,拥护了孙权的继常若是赤壁之战后的周瑜,其话语权肯定与当下不同。
当下彭泽城让孙权头疼不已,如今看见归降的书信,有破城的希望,又怎不愿试试呢。不仅是孙权想要试试,被战事所困的众将也是出声应和。
“麾下可让士卒把那带来,听其言语,看是否有周炬其人。且与周炬订下归降日期,若此事不假,璋愿为先锋,为大军率先入城,探查敌情。”潘璋道。
“是啊!”
“麾下”周瑜再次喊道。
孙权伸手示意周瑜安静下来,道:“从东部言语,把人唤来,看作何言语。”
“诺!”
次日,十名江东军士把那带到营帐内,接受孙权、张纮等饶盘问。
点头哈腰,恍如后世汉奸在见太君之貌,谄媚道:“府拜见诸位将军,不知有何要事唤在下入军。”
张纮咳嗽一声,掩盖了自己的嫌弃之色,道:“不知周君可周炬此人否?”
脸色一白,连连拱手道:“先生,周炬乃我侄子,数月前赵云带兵上门,强征壮丁,府担忧族人上下性命,迫不得已让族中子弟随从军。府绝无对抗兵之意,若将军缺粮,府愿再献百石粮草,望能饶过在下性命。”
张纮见如此紧张,安抚道:“今唤周君来此,非有问罪之意,而是欲问周炬其人。”
“周炬?”
沉吟少许,道:“伯光家中贫寒,颇有勇力,在族人中素有声望,然其人贪财好色,常以我周氏之名,在外为非作歹。当初赵云强征壮丁,便让他带着族内泼皮从军去了,也免得破坏我周氏之名。”
“周炬父母可是健在?”张纮问道。
“伯光幼年丧母,父亲随刘扬~刘繇从军,至今未归,估摸也已战死在外了。家中仅有继母与在家,其与继母关系尚可。”道:“不知先生问伯光所为何事?”
张纮没有话,周瑜问道:“周炬可是会反复之人?”
摇了摇头,道:“伯光逞凶斗恶,常与人有口角之争,除此之外,府便不知了。”
完,好奇地又想打探什么,就被孙权赶了出去。
“如何?”孙权问道。
张纮苦笑了下,道:“麾下,观周炬其人,倒是像那反复之人,然就不知其归降是真是假!”
周瑜紧皱眉头,道:“麾下,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恐那周炬诈降啊!”
周泰不开心了,道:“打仗怕这怕那,还打什么仗。今送上门的机会,若不把握岂不可惜。”
周瑜无奈道:“然霍峻非是常人,统兵布置,颇是细腻,岂可轻易尝试,恐害了手下性命。”
周泰气闷道:“霍峻又非神人,岂能事事都能料到。”
孙权下压双手,道:“公瑾仅是担心,非有他意。孤以为我军围攻彭泽城至今,城内人心涣散,周炬归降并非没有可能。今不如姑且一试,若是能成亦是好事。”
周瑜叹了口气,道:“彭泽城,周炬献门归降,麾下且不可轻入,恐进退失据也。且分为三队,两队于城外接应,一队入城,方可。”
或许是名将的本能感知,他总感觉着霍峻没这么容易对付。越是合理,越符合逻辑,愈让周瑜心中生疑。
“好!”
孙权微微颔首,布置道:“孤已与周炬约定时间,事不宜迟,他于明夜丑时起事,城上举五盏明火,以为信号。不知谁敢率先入城!”
潘璋站起身子,拱手道:“启禀麾下,末将愿率本部将士入城。麾下可率精锐于外等候,璋入城后,则以燃火为信号。”
孙权大喜道:“准文珪为先锋,孤在城外等候信号。明夜起精锐四千兵马,随孤移军北门,此战必破彭泽城。”
“诺!”
回到族中,连忙让族人上山避难。
族人不解问道:“孙氏不是不愿追究周伯光助荆州之事,我等为何上山避难。”
“伯光若是卒无事,然伯光牵扯入两军交战之事。虽不知胜负如何,但若孙氏兵败,恐那孙权将会迁怒我族,且暂避兵乱为上。”道。
“诺!”
时至次日夜间,上弦月如钩,潘璋率本部于城外潜伏,口衔枚,甲裹布,在那寂静无饶树林之中穿梭,唯有众饶喘息声,以及那昆虫的脆鸣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