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新野。
自关羽昨日在城头上露面,今日则无魏军列阵挑衅,这让关羽耳畔清静了许久。
清晨起榻,关羽在医师的帮助下,更换胸口上的草药,继而用麻巾重新包扎起来。
医师奉上用于清热的汤药,说道:“君侯,宜当多多休养。因昨日披甲操劳,伤口发裂出血,若经常这般,仆恐伤势难以愈合。”
说着,医师犹豫几下,说道:“君侯年岁已高,非是年轻气壮之龄,宜当精心长期修养,以恢复自身之元气。”
关羽今下已有六旬,非是二、三十年轻小伙子。常年征战留下大量刀、剑创伤,往昔可以凭借年轻撑过去,今时中箭受伤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才能自我治愈。
“嗯!”
对于医师言自己年老之事,关羽多有不感冒,仅是轻声应道。
端过汤药,关羽一饮而尽,说道:“多谢医师!”
见关羽没过多反应,医师低着头默默收拾起药囊。言多必失,他可是知道这个理。
关羽摊开巾帛,端详内容。却见‘徐晃’在书信上言:“兄为大将军,统领荆汉之众,初败曹仁于筑水,再擒于禁于樊城。晃是以为大敌,故以对霍虎之心迎战。”
关羽负手踱步,说道:“让那使者入城,为父与诸位将军同见。为父倒是要看看公明意欲何为?”
“往昔魏人常言,不畏河东之关娘,但畏江淮有霍虎。今日见之,晃深以为然也!”
待关平走后,关羽指着装有汤药的碗,招呼左右,说道:“命人将堂中凡与医药相关之物藏起,不可让贼使见之。”
说着,关羽嗅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发现草药味浓重,为了掩盖自身的草药味,喊道:“取酒来!”
“盒中是为何物?”
“今晃统兵南下,欲与兄再战,不料兄畏我兵众,据新野而不出。晃幸知兄为大将军,与霍虎并尊,班位次之。然当下见之,晃自感骠骑大将军不足以拜霍虎。”
“且慢!”
巨大的力量下,案几竟出现裂痕。若是案几质量差些,恐会被关羽直接拍断。
关羽可没司马懿那隐忍功底,愤怒至极的关羽直接把漆盒掀翻,粉红色的女装飘落于地,被所有人看见。
堂中众人面对关羽的点将出击多有犹豫,毕竟昨日还让众人不能出战。今时却因书信及女装便愤怒出战,众人还没缓过来。
“为破兄兵势,晃苟行诡计,以宛城为饵,或以为不成。不料兄果真中计,晃侥幸败之,甚感庆幸。时梅林逢兄,晃诈以叙旧之名欲害兄,不料兄再度中计,晃深感歉意。”
“诺!”
说完,宗晋将巾帛交于亲卫,让其转交与关羽。
廖化拦住关羽,苦劝道:“君侯,徐晃之所以送妇人服饰与君侯,是因君侯固守新野,令敌难以进取,故而羞辱君侯。今君侯出战,必如徐晃之意也!”
及廖化、太史亨、留赞、赵累等文武到位,关羽方宣使者入堂。
廖化拾起纸条,扫视了一眼,便顿感不妙。
关平按剑立于堂中,说道:“父亲若是不愿相见,儿命人将他驱赶而走!”
“父亲!”
当看到‘不畏河东之关娘,但畏江淮有霍虎’时,关羽的心态顿时绷不住了,‘啪’的一声,大手直接拍在案几上。
“徐公明遣使?”
关羽跪坐榻上,问道:“徐公明遣使而来,不知是有何事?”
“徐晃胆敢辱我?”
关羽拳头紧握,用那最后一丝理智,控制自己说话。
浏览书信中,关羽神色愈发愠怒,想将巾帛拧成一团,但碍于堂中众人,关羽强忍怒气,继续往下看。
宗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紧张的将盒盖捧起,露出一身粉红的女装。且在女服上覆有一条,言‘关娘之衣’。
关平与医师错肩而过,趋步入堂,拱手说道:“父亲,贼军来使,言是受徐公明之命,闻父亲身体无碍,不胜欢喜,故命人送礼以遗父亲。”
“不可!”
关平欲开口询问,却被关羽打断。
关羽将那紧皱的眉头松开,说道:“徐公明今时遣使而来,莫非是来下书邀战?”
宗晋向关羽拱手施礼,说道:“右将军闻将军无碍,多有欣喜。特命晋为使,奉书信一封,并赠礼盒一份。”
关羽轻展身躯,感受到胸膛的刺痛感,让他眉目又紧皱起来。
使者宗晋领着侍从一名,在两侧汉军将校的注视下,趋步入堂。
这般声响下,宗晋与堂中文武皆有被吓倒。
“竖子!”
“诺!”关平趋步而退。
半响后,关羽坐到榻上,将酒水往身上洒了洒,以为掩盖草药味,并为自己倒了樽酒。
关羽从榻上起身,神情冷峻,那丹凤眼瞪大,眼眸几近冒火,杀意犹如火焰冲天而起,令宗晋神色慌乱。
愤怒至极的关羽,顾不上隐隐作痛的伤口,喊道:“点齐兵马,我要与徐晃决一死战!”
“儿不知!”
实际上司马懿仅送女装,关羽顾忌大局,说不准能忍下这屈辱。然致命的是,信中不仅讥讽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