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淼淼起身离开办公桌,叫来同事,把名字交给对方让查一查,两人交头接耳聊了几句,再次回来时,于淼淼拿起外套穿上,然后对韩昀说:“走,去见个人。” “谁?”韩昀问。 “周云。”于淼淼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韩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周云是谁,跟着于淼淼下楼后他才记起,周云是蒋萌在催眠时记起的名字,是当初她被囚禁时,陪着她睡了几夜的那个小姐姐。 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两人上车后,韩昀好奇地问:“周云在北都?” 于淼淼点了点头,然后说:“同事这两天一直在找符合要求的人,最终才找到。资料上显示她目前已经结婚了。” 韩昀没在继续问。于淼淼专心致志地开车,车开到一栋名为“天罡楼”的门前停了下来,两人下楼,从天罡楼旁边的胡同穿进去,后身有个小区。找到三栋,两人上楼,来到三零一门前,于淼淼上前敲了敲。过了差不多十秒钟,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个男人,个头很高,大概有一米九。于淼淼拿出证件递给男人,然后询问:“请问周云住在这里吧?” 男人查看了证件,然后递还给于淼淼。他的嗓音很粗:“周云是我妻子。”说完把门开大些,让韩昀跟于淼淼进来,然后对屋里喊道:“云云,有两位警察来找你。” 韩昀跟于淼淼走进屋后,看见挺着肚子的周云从卧室里走出来,看样子已经怀孕有八九个月了。男人上前扶着周云坐在沙发上。卧室里,还有个小女孩,年龄看上去有十四五岁的样子。男人搬来凳子,招呼韩昀跟于淼淼坐下后解释道:“二胎,马上就要生了。” “恭喜。”于淼淼说了句。 “不知道警察来找我?”周云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扶着肚子,满脸好奇地询问。 “那个……”于淼淼看了眼周云的丈夫。男人似乎察觉到自己在这儿有些不方便,于是说道:“那什么,你们先聊着。”然后直接朝女儿的卧室走去,将房门关上。 “也不是要背着你丈夫,只是我们想要了解的事儿,可能你会不想让他知道。”于淼淼深吸口气,然后轻声说:“你还记得狗场内发生的事么?” 听见狗场这个词,周云确实显得有些惊讶,她倒吸口气,然后眨了眨眼:“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们是从一个女孩的口中查到的你,我想你应该还有印象,当时你陪一个小女孩住过几天,那小女孩叫蒋萌。”于淼淼为了避免周云激动,语调放得很缓很轻。毕竟周云怀孕,情绪上不能太过于激动。 “哦,那个小女孩,我记得。”周云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挺可怜的小姑娘,其实被关押在那里的小孩都挺可怜的,他们的命运面临着重新洗牌,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还单纯的以为,过几天那些人就会送他们回家。” “这么说当年你就明确地知道,他们会被卖去不同的人家?”于淼淼问。 周云点了点头说:“当然,我那时已经十几岁了,知道那些大人是要把那些小孩卖了的。只不过我没敢告诉那个小女孩,没敢戳破这个真相。对于五六岁的小孩子来说,这个真相太过于残忍了。我能做到的很少,顶多也就是在那间屋子只剩下一个孩子时,陪陪他们。” “也就是说你不止陪过蒋萌?”韩昀也压低了些声音。 “是的,我在那个狗场呆了差不多三年,三年内我陪了好几个孩子,不止有女孩,还有小男孩。我知道一个人,特别是小孩,独自面对夜晚的恐惧。他们的名字,很多我都记不得了,但是这个蒋萌给我的印象很深刻,因为她是我陪的最后一个小女孩。”周云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说:“陪完她之后,我就跟着父亲离开了那家狗场。” “既然提到了你父亲。”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询问:“你知道你父亲当年是在犯罪么?” “我父亲没有参与那些孩子的买卖,也没有从孩子身上赚取提成的钱。他跟那些人不一样,他当年只拿了工资,我记得好像是每个月五千,然后帮助他们看家护院以及干些杂活。”周云摇了摇头,然后又叹了口气:“虽然他所做的,也是违法的事。” “档案上写你父亲已经去世,是生病,还是……”于淼淼询问。 “生病,癌症。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也一直在悔恨当年。我父亲年轻的时候,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小青年,也交了很多损友。他跟人家讲江湖义气,不管谁有事儿,他总是第一个冲出来扛。据说还进过几次监狱,因为打架斗殴。”周云整个情绪并没有太过于激动,讲述得很平淡:“后来是娶了我母亲,他才收敛了些,跟那些狐朋狗友也断了联系。” “我听蒋萌说,你跟她说过,你的母亲,精神方面……”于淼淼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