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买了我后,家里钱也基本清空了,不过钱嘛,能再赚。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年我母亲生了场大病,手术加上看病花了不少的钱,这一下又欠了不少,从此我家就有些一蹶不振了,在加上那几年种啥赔啥。”南家项掐灭烟,扔进烟灰缸,四处找了找,找到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口说:“我父母迷信,日子越过越差,就开始到处找人算卦,结果不知是哪位大师,说我是克星,跟父母的八字不合。也是从那时开始,父亲便开始对我没那么好了。” “你的身世,还挺惨的。”坐在韩昀旁边的女人抬头看了眼南家项说道。 “惨不惨的,就那么回事吧。关键我也不知道那位大师是怎么算出我是克星的,不过我父亲仔细回想,也确实我进入到这个家后,母亲才生病,运势才越来越差的。有一段时间,我父亲确实想过把我送出去,不过母亲不同意。母亲也迷信,但她觉得既然把我买了回来,就该对我负责。父亲拗不过,这才没把我送走。” “虽然没被送走,在这个家里,你的日子应该也不好受吧?”韩昀问。 “大概八九岁的时候,发生的这些事,也没吃几年苦,到十几岁的时候,我就开始变得叛逆了。也不在乎他们对我的态度了,只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我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做,父母都不可能会拿我怎么样。”南家项撇了下嘴:“但有很多事,他们的确跟别人家的父母所做的不同。那时我不理解,直到在我的逼问下,父亲说出了当年的事,我才理解。” “你知道自己是被买来的,当时你是怎么做的?”韩昀问。 “我离开了家,当时岁数也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吧,很不理解,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儿。不过我确定的是,在我走后,父母没有找过我,那段时间我过得非常惨,其实我内心深处是希望他们能来找我的,而且我当时已经决定,只要他们来找我了,从此以后我就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对待,不再提这件事。可是没有……”南家项为皱起眉头,叹了口气看向棚顶说:“为了能够活下去,我只能找了个餐馆打工。” “也许你父母不是没找,是没找到吧?”女人插了句嘴。 “屁,你知道啥,我当时在的那个小镇,一共也没多大,不像城里,动不动上千万人口。在镇里想要找个人非常容易,一共就那么两三条街道。再后来日子就那么一天一天地过去,父母始终没来找过我,我也渐渐地不奢望了。我知道父母已经放弃我了,说不上他们正开心着,因为那些年他们早想不要我了,只是出于道德层面,又不能不管我。我在镇里,打了将近一年的工,在餐馆里住,在餐馆里吃,不需要花什么钱,一年到头也攒了点儿钱。后来我就辞掉了餐馆的工作,在镇里找了个房子租下来。”南家项再次从烟盒里抽出烟,点燃:“那时候我开始染上了网瘾,起初只是想去网吧打发打发时间,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那家网吧,有几个镇里的混混,天天在里面泡着,久而久之,我们就认识了。喝酒抽烟,都是那段时间学会的。在后来,餐馆赚的钱花完了,当时那个网吧,招网管,我就试着干了干,差不多又干了两年多的时间。” 女人似乎发完朋友圈了,将手机放在一旁,抬头认真地听完南家项地故事,然后询问:“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辞掉了网管的工作,因为那份工作的工资并不高,而且当时我觉得在镇里混一辈子也不能有什么出息,就只身去了城里。在城里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保安,一个高档小区里的保安,那个小区里有个小代理商,租了仓库当办公室,推销鸡精、味素、盐之类的。我没事就过去跟那个小老板聊天,他觉得我很适合干业务,而且他说业务干好了,一个月赚个两三万不成问题。然后我就当了个业务员,天天在各个饭店跑,推销这些东西。”南家项表情稍显骄傲地说:“第一个月,我赚了八千,是当保安的两倍,后面几个月就破万了。我当时觉得这是个门道,不过鸡精、盐之类的利润太少,我又去了保险公司,干了一份兼职业务。一年不到的时间,我就有了差不多六七万存款。” “我想知道,离开家之后,你就再也没回去过?”韩昀皱眉。 “回去过一次,那是我在打算找亲生父母,并且手里有了二十万存款的时候。我拿了十五万回到村子,把这钱扔到了父母跟前,算是正式跟他们做了个了断。父亲没说什么,在一旁沉默不语,倒是母亲,哭成了泪人,拉住我不让我走。”南家项吸口烟说:“不过那时我已经对他们彻底绝望了,所以也没理会母亲的挽留,当天就坐车离开了。从那以后,我就没了父母的消息,也没在回去看过他们。” “你的亲生父母,至今也没找到吧?”韩昀问。 “那肯定不好找,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女人插话说了句:“每年被拐卖的孩子有很多,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正找到的却寥寥无几。” “我也不是非得要找到亲生父母,其实这件事就只能是随缘,不能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