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周生没错吧?”于淼淼打字确认。 周生点头。 “你绑架了李铁云女儿,申诉当年他冤枉了你,并用血书写出了当年所发生的事儿。血书上的字全部都是你亲自写的吧?”于淼淼继续打字。 审讯室里只有噼里啪啦手打在键盘上发出的声音。 周生再次点头。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李铁云,或来警局伸冤,为什么要先绑架了他女儿?”于淼淼打字问。 周生手再次放在键盘上,很快他的消息就发了过来:“他不知道丢失孩子的痛苦,所以他不知道当年我的痛苦,我想让他尝尝。我没有伤害他女儿。” “如果伤害性质就变了。”于淼淼发过去后,随后又打了一句:“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不在监狱时就申诉?而是等到十几年后坐完牢?” “狱友告诉我,在牢房申诉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也不确定申诉通道是不是只是摆设。”周生用一指禅一点一点地打着:“我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要是申诉,我得先把这件事告诉狱警,然后再一层一层转告。通常狱警不会认真听囚犯的诉求,他们认为这些囚犯就是在狡辩,毕竟在里面的囚犯几乎是每天都有人喊自己是冤枉的,没有犯任何的错。他们都能编出很多故事来辩解自己犯罪的事实,狱警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韩昀跟于淼淼相互看了眼,周生所说也确实如此,正常的申诉途径并非在狱中,而是需要有人在外面请律师,走正常情绪。如果每个囚犯喊冤,狱警都当真,那狱警恐怕每天都要听到各种版本的故事出来。周生在监狱外,并不认识任何人。 也并非谁都不认识,我想起了王震强,然后打字询问:“你从入狱开始,有人曾去监狱看过你嘛?” “有个人,第一年跟第二年来看过我两次。”周生打字回答道。 “你认得他是谁吗?”韩昀继续问。 周生抬头看向我摇了摇头,随后低头打字:“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后来我便不出去见他了。” “你看见这个人不眼熟?”韩昀略有好奇。如果按照王震强所说,就算过了几年,彼此样貌有了些变化,但也不至于完全改变,周生不可能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周生摇了摇头,回道:“不眼熟,完全不认识。” 他的回答更让韩昀疑惑,他想了想后,手伸到键盘上打道:“你还记得以前跟母亲生活在一起时的事儿吗?那个人曾去过你家,还在你家吃过晚餐。” 这次轮到周生疑惑,他微皱起眉头想了想,随后在键盘上打:“我好像失过忆,有些记不得太小时候的事了。” “你什么时候失忆的?”韩昀恍然大悟,这应该就是为什么周生跑出家门后就没在回家的原因。 “大概是六七岁的样子吧,说实话我那时不知道自己多大,反正是在一座山下醒来,头被磕破了,流了不少的血。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时我身边只有一只吃剩的烤鸭,也不知是谁扔在那的。”周生低着头,看着键盘,认真打字:“我把剩下的烤鸭吃了,然后就顺着山下走。” “可你既然失忆了,为什么知道自己叫周生?”韩昀打字询问。 “因为我当时会写这两个字,只会写这两个字,不知道是不是学过。我认为这就是我的名字。”周生回答。 “那你失忆后去了哪儿?”于淼淼打字问。 “山脚下有一户人家,是养牛的。养了差不多十几头牛,我走下山后撞见的第一户人家。那家男主人远远看见我,就迎了上来,他说什么我不知道。后来他拉着我进屋,找了一身他儿子的衣服给我穿,又让我在那边吃了顿饭。第二日他领我去了村里派出所,问我叫什么时,我就写了周生这两个字。随后我们又回到了山脚下,我在那边呆了差不多半年,有一日男主人上山放牛,女主人送孩子去学校,我独自在门口,突然有一辆车过来,紧接着下来个人,把我抓了上去。我不知道怎么着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是荒郊野外,那人对着我说话,我指了指嗓子跟耳朵。他们或许觉得竟然抓了个聋哑人,就开车离开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那。”周生打这些字花费了不少时间,韩昀跟于淼淼一直在耐心等待:“我吃野菜,喝河水,偶尔能摸条鱼上来。” 周生恐怕那时也是遇到了人贩子,只是那伙人贩子跟抓走周生养大孩子的那伙目的不同,应该是抓健康的孩子,却没想到碰到了个聋哑孩子。 “所以从七八岁开始,你就自己生活?”于淼淼略显不可思议地问。 周生看向她点了下头,然后说:“我就在那附近,有个山洞,然后住在里面。那地方没什么庄家,在远些有庄家,也有村庄,我偶尔会去庄稼地里偷些苞米,或者豆子。偶尔天黑也会去村庄里面,找个院子,在院子里摘些食物。我还在村里垃圾箱找到了些别人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