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似乎察觉出韩昀在看厨房的方向,随后走过来挡住了韩昀的视线说:“若不是时间还早,我就留下你在家吃个便饭了。” 韩昀直起身子,淡淡一笑,回了句:“帮我跟王震强老师问好。”随后伸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门缓缓关上的刹那,他看见站在门里的沈怜舒了口气,肩膀下沉,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或许刚才她一直控制着呼吸,控制着表情,生怕露出些许破绽吧。 乘电梯从楼上下来,韩昀并未走出鸿霖宛苑,而是找了个亭子,能够观察到王震强家的地方坐了下来,开始在脑海里反复想这件事。首先是本来给周生母子的医疗善款,若按照古自成的描述,是已经下发了,而且按照手续流程,有两个必要的条件,一便是周生母亲还活着,二是需要有医院,主治医生的报告。两者缺一不可,所以若当年郑娟儿真的死了,没人按手印,善款便取不出来。就算手印可以伪造,但人死户口便会注销,一个注册死亡的人,还领着善款,很容易便会被查出来。 目前已知,并且可以完全确定的是,周生并未接受过任何医院的救治,便走失了。而他对以前的记忆已经模糊,就记得自己醒来是在北都外的某座荒山上。他是从山上掉落下来头磕到了石头上,导致部分记忆模糊。所以即使回到北都,他也不记得城中村,不记得自己住在这儿,更不记得自己还有个母亲。 如此说来当年善款所需的主治医生报告首先就肯定是造假而来。当年可以造假,如今自然也可以,这让韩昀不得不怀疑沈怜拿出来的检查报告。 想到这儿,韩昀拿出手机,搜了北都第一人民医院,在网页内又搜了问诊医生张超。这名字很普遍,整个医院有四个叫张超的,年龄差距也很大,韩昀挨个都点进去看了看个人简历,又试着在预约挂号中点进去翻了翻,专家挂号中只有一个叫张超的医生,上面写着的职位是,精神内科主任。 随后韩昀又好奇地搜了搜阿尔兹海默症前期中期症状,上面写着的是,前期记忆力有所减退,患者通常会记不住刚发生的事,可以特别强调了但对过去发生的事记得比较清楚。而中期症状,是逻辑能力会相对减退,少数会出现幻觉。 而那份报告上写着的是前中期,就是前期正在朝中期发展,有了些许中期症状。如果王震强是因记不清当年的事而所说事实有些出入,可他却只字未提赞助金下来,而是谎称并未下来,这明显就是个谎言。检查报告若造假,那上面的时间也有可能是造假的。 是因为韩昀去了聋哑学校,虽是巧合,但或许王震强不认为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儿,于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吧?正想着,电话响了起来。 韩昀拿出电话,见是于淼淼,于是接了起来急忙询问:“你那边怎么样?” 电话里于淼淼声音略显疲惫地说:“韩子成夫妻咬死不认,甚至玩起了撒泼打诨。” “虐待韩鹤不可能不认吧?”韩昀深吸口气询问:“韩忆把手机交给警方了么?” “交了,这件事他们认下了,但顶多算是虐待孩子,又因为韩鹤是聋哑儿童,夫妻俩大打感情牌,又哭又扇自己耳光,说自己不是人,但就是因为韩鹤聋哑,他们夫妻俩那段时间压力都太大了,才做出这种不是人的事儿来。毕竟韩鹤不是他们夫妻虐打致死的,事情又过了十多年,能怎样?”于淼淼叹了口气说:“他们还说后来改好了,还让警察去问韩忆,从小到大有没有遭受虐待。蒋春那边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只能将人放了。” “跟他们说孔翠的事儿了?”韩昀问。 “说了,也把如今的处境跟他们说了清楚,但他们表现得并不在乎,还说保护市民的安全,是咱们警方的事儿。让咱们去保护他们。反正就是跟咱们调查相关的事儿,两人都矢口否认,不承认在出事前认识周顾,不承认认识孔翠,声称没有任何交集,突然去麻将馆是因为失了业在家呆的郁闷。”于淼淼停顿了一下,随后说:“若不是握有确切证据,想必他们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毕竟这事儿说了,他们就会被送进监狱。其实见他们之前,我已经预感到很难让他们开口了。” “确实不会那么容易。”韩昀轻叹了口气。 “对了,你先前发过来的微信,让我查周生母亲郑娟儿,我调出档案看了。”电话里的于淼淼说:“她确实死了,但有奇怪的点,被注销死亡的时间是二十年前,也就是2000年的时候。而之前的状态是失踪,于1991年6月份失踪。” “失踪九年后档案由失踪转为死亡?”韩昀想起了在周生家看见的日历,上面的日期也是1991年:“档案上应该有郑娟儿相片吧,发我微信,我想看看。” “好。”于淼淼说了嘴,然后继续解释:“我翻看了失踪报案时的留证,但时间太过久远,找不到了。也打给了管辖城中村的派出所,让他们帮忙翻翻当年的记录,看看报失踪案的人是谁,还没给我信儿,不过我感觉希望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