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了父亲的钱,又从手机上借了些,在外租了个房子。然后我特意跟父亲大吵了一架,如愿挨了顿揍,然后就嚷嚷着要离开那个家,要跟父亲断绝关系。我搬进了租住的房子,父亲也并未寻过我,或许他也如了愿,终于不用看见我在他面前晃悠了。”电话里冯委莲不紧不慢地讲述着:“我在那房子里独自迎接孩子的到来,我曾想,如果孩子是你的,我就独自养。” “不管怎么样你的这些遭遇都是由我造成的。”于文浩声音显得有些痛苦。 “你会在分手后,将自己所有的家庭变故归罪于前女友么?去酒吧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恋爱也是我自己的决定,包括生下那孩子,也是我自己的决定。父亲对我的殴打也与你无关。所以你没必要自责这些事。”冯委莲声音平静得毫无波澜:“我知道十月怀胎,但不知孩子具体什么时间能出来,我也不敢去医院,一是没钱,二是我怕他们问东问西,最后联系我父亲。我就那样熬着,尽量地吃一些补品,还好这个时代是可以从手机上借一大笔钱的,让我不至于饿死。那夜我突然被疼醒,下体流了很多血,浸湿了床单、被罩,看上去就好似凶案现场。我想孩子可能是要出来了,于是我拿起旁边多天前就准备好的毛巾咬在嘴里,使劲儿地用力,用力。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几乎晕厥了过去,头发被汗水打湿。那是一个漫长的夜晚,我感觉自己都要憋过了气,好在最终孩子出来了。我虚脱地将孩子擦拭干净,生怕稍微一用力,就将它胳膊、腿折断了。网上说刚出生的孩子必须要哭出来,我试着学来的方法,果然奏了效,哇哇大哭了起来。” “后来呢?你去做了亲子鉴定?”于文浩问。 “没有马上,我身体极为虚脱,养了差不多半个月。然后我便抱着孩子,拿着你的头发跟纸篓里发现的面巾纸去了医院。我特意打扮得成熟了些,省着医生东问西问。我说我刚结婚一年多,但结婚前跟别人有过性行为,孩子怀上的时间点有些拿不准,所以做亲子鉴定是想确认孩子是否是我跟丈夫的。那医生人很好,也很同情,便没多问下去。”电话里冯委莲停顿了一下,随后说:“一周后出了结果,我没马上看,而是回到了家中,坎坷至极。但上面的结果,依旧不是我想要的,上面写着非亲生。” “光靠头发、干涩的精液,所分析出的结果并不准确,正常是需要血液、粘液、指甲等物品一同鉴定比对的。”电话里于文浩随后又解释了句:“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在手机上搜了搜。” “可是我当时找不到你,就算找到了,那时的你会接受孩子么?就算你能够接受,你父母会接受么?”电话里冯委莲淡淡一笑,然后接着说:“所以那个结果已经足够让我信服了,我不能抱有幻想,然后每日在幻想与恐惧中将孩子抚养大。” “你把孩子杀死了?”于文浩语气惊讶。 “没,我还不至于如此狠心。”冯委莲深吸口气说:“那夜我抱着她徘徊了许久,最后将她放置在了一个垃圾桶旁,将命运交还给了她自己。冻死、饿死、还是被好心人收养,都是她的命运,但我离开了一阵,又不忍心,于是又回来了,躲在了不远处查看。只可惜那孩子的命运太差,最后被一个流浪汉捡了去。” 坐在车上听着两人谈话的韩昀跟于淼淼,听见此处后相视看了眼,但没发出任何声音。 “被流浪汉捡了去,怕是活不下去了。”于文浩声音严肃。 “是啊,我也这样想的。那晚我一路跟随着流浪汉,一直去了流浪汉住的地方。是个破庙,他将孩子抱进了破庙。摸清了地方,我便离开,然后我控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去管这件事了,因为这件事已经彻底解决了。然而结果是,我越是控制,却鬼使神差地搬去了破庙附近,在那边租了个房子。而且我租房子的方向,用望远镜可以看见破庙。”冯委莲如实说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做,反正孩子也已被捡走,我放手去过自己的人生才是正确的选择。我用这种方式窥视着流浪汉,窥视着那个婴儿,日复一日,让我完全没想到的是,一个未断奶的孩子,竟然让流浪汉养活了。” “所以那孩子没死?”于文浩听见这件事也略显吃惊。 “是的,活了下来,那阵子我为了养活自己,便找了个地方打工,一个月薪水不多,偶尔我会买些婴儿用品,亦或者扔些钱进破庙。虽然孩子生活得不好,但我看她跟那流浪汉,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一晃就过了几年。那孩子偶尔会出来,自己坐在破庙门口玩。有一次我忍不住过去,但她见到生人,就钻进了破庙。”冯委莲叹了口气说:“我无数次想将孩子接回到身边,也无数次否决了这个冲动的想法,最关键的是,那时我认识了一个男孩,还不错的男孩。跟你不是一个类型,他唱歌很好听,在酒吧驻场。男孩的出现让我彻底断绝了要接回孩子的想法。我再次沉醉在恋爱中,也见了他父母。就在我们谈婚论嫁时,我去做了一个检查,却查出了我有子宫性不孕症。而且是天生性的子宫畸形,怀孕概率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