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箱弹了开,杜双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韩昀,然后说:“若不是你的提醒,我永远也不会想到用小拇指来打开保险箱。” “你能想到,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韩昀摊了下手。 杜双伸手将弹开的保险箱开大一些,里面放置着一摞金条,以及一些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首饰。下面压着一些文件。她率先从金条底下抽出文件看了眼,然后递给韩昀。文件都是一些公司买卖文件,韩昀一一翻看,找到了李天雨跟韩子昂签署的协议。 韩子昂是被推到面上的公司代表、法人,而这份合同能够证明李天雨才是该公司的持有人。只要有这份合同,以及李天雨在,若是他不同意卖掉公司,韩子昂便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这里有个DV。”杜双从保险箱金条后面拿出一个DV。 “或许是留给你的吧。”韩昀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不方便我听,你可以等我离开在打开。这份文件,我可以拿走么?” “你若想拿走,连这些金条、首饰也可以一并拿走。”杜双起身,重新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摆弄起 DV。她将其开机,翻看了一下,然后里面传出了李天雨的声音。 “有些事我不知跟谁去说,内心积压的苦闷无法排解。前阵子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我有些抑郁症的征兆,让我试着找朋友倾诉,可我想了一圈也没想到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于是我便想到了这个方法,这个DV正好可以当我的倾诉树洞,它很可靠,既不会将我的秘密传出去,也不会表现出毫无兴趣打断我的叙述。”DV里李天雨缓缓讲述着。 “哥哥从未跟我说过他得了抑郁症的事?”杜双微皱眉头,然后看向坐在地上的韩昀:“或许这DV里有哥哥所说的那个秘密。” 经她提醒,韩昀也觉得有可能,他起身走到床边坐下,看向DV。杜双将刚才的录像关掉,又翻找了几个靠前的,然后便找到了李天雨坐在床下,脸颊红润,头发略显凌乱、狼狈地录像。李天雨先将DV固定好,然后抓着自己头发沉默了几秒,才看向镜头说道:“刚才妹妹一直在问我那是个什么秘密,我被他追问得没了办法,只能装喝醉了酒。这件事我不知该如何说,只是面对最忠诚的树洞,也不知该如何去说。一度我已经将这件事彻底抛却脑后,彻底忘记,但做过的事,忘记不等于没有发生。是的,忘记不等于没有发生过。” 李天雨似醉非醉地说着,杜双举着DV,眉头微皱,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妹妹高一下半年,眼看快要高中毕了业,而我在当地镇上打工的钱却被父亲压榨了去。按照这种情况,等妹妹毕业,我也无法攒够她去大学的钱,于是我做了个决定,偷跑出家。但我高估了自己。那时的我没身份证,很多工地不敢要我,即使见着可怜收留,也只是干些杂活,遇到来检查的便得跑。我没做亏心事,只想打工赚钱,却如做贼般鼠窜。”能够看出来录像里的李天雨极为痛苦,他没有看着镜头,而是垂着头,手抓着头发淡淡讲述着:“那日我蹲在角落,吃着工地发下来的盒饭,突然有一个人站到了我面前。那男人年龄看上去四十几岁,皮肤黝黑,他对我说‘小伙子,我听工头讲了你的事儿,有没有兴趣给我干?’我问他做啥子,他说了一堆,听起来高大上。我说你跟我一样,不过是干工地的,这里的工头对我还不错,凭啥跟了你。他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每天二百,日结,这还是学徒的价格。” 杜双似乎在心疼哥哥,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屏幕,似乎又掉了眼泪,但她没说任何话,只是静静听着李天雨的讲述。 “后来我才知道,师父什么活都接,室内装修,包括工地上一些技术活。我跟随父亲干过好多年工地,当时父亲最羡慕的就是技术工种入场,说自己累死累活赚的也没他们一半多。技术工种每天五百,反正我师父是这样,而我的二百是从师父的五百里扣除的,帮他打打零。本质上是师父看着我可怜,自己花钱雇了我,有活就跟着他一起干,跟雇我们的人不产生任何关系。”李天雨停顿了一下,看了眼镜头,苦笑一下说:“我似乎越说越偏了,许是我没勇气将这件事说出来的缘故。” “师父有个孩子,已经大学毕了业,他说大学期间自己儿子花掉了十几万,他身边的孩子,条件稍微好些的,花个二十来万也很正常。我没见过那么多钱,也不敢想。但我想妹妹去了大学后,绝对不能过得太差,也绝对不能让人瞧不起。”李天雨继续说:“我跟着师父在工地间辗转,干了差不多一年,然后师父领我来了北都。这是我一切的转折点。不对,我似乎记忆确实有些模糊了……” 李天雨再次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在那之前我跟师父在一个县城的工地里干了几个月,那时我认识了一个人,岁数跟师父差不多大。有一次他跟师父喝酒,喝多了便诉苦,说自己没有孩子,妻子岁数大了也不可能再生。他甚至放出豪言,说不管男女,要是有人能给他弄个孩子,他愿意出十万。”李天雨盯着镜头,仿佛是在盯着镜头外